,有些羨慕。便也拿了紙錢,跟著燒。心中遺憾:唉,兩個人,哪怕活著一個也好。都不記得有叫過誰爹孃了。能聽句絮叨都好。
一聲呼喚,打破了沉寂。只見一個老婦人喊:“月姐兒,是你麼?”
舊年的稱呼,勾起了回憶。平兒扭頭看去,只覺得眼熟,卻想不起來。
那婦人笑道:“真個是你?哎喲,你竟回來了?看你小臉蛋兒嫩白水靈的,過的還好?”
平兒點頭,半日才不確定的問:“荷花姨!”
“噯!是我!”荷花姨眼中泛著淚光,“好,好,看你過的好,就好。來給爹孃磕頭?那是你夫婿?”
劉達躬身行禮:“荷花姨好。”
荷花姨上下打量劉達:“好,你也好。是個壯漢,有把子好力氣吧?種田中用!”
劉達但笑不語。
平兒卻有些難以置信:“荷花姨,你……”怎麼老成這樣?
荷花姨摸摸自己的臉,苦笑道:“差點認不出來了是吧?”
“家裡出事了麼?”
荷花姨吸了吸鼻子,吁了口氣道:“我如今,做佃農了。”
“啊?”平兒驚訝的道,“叔呢?”
荷花姨抹了把淚:“沒了,地也沒了。”
“哥兒呢?”
“跟著種地呢。”
平兒不確定的問:“是叔病了麼?”荷花姨家是地主啊!
荷花姨道:“你叔,被打死了。皇莊的人,先是強徵徭役,男人們都活活累死。你叔沒死,回來了。他們就來搶地。誰能跟皇家的人計較呢?你叔不就是傻,說那是祖上留的地,與人理論,被打死了。幾日都不敢收屍。”說著,頓了頓,“我跪求了好幾日,才收了我做佃農。你認識的人家,差不多都做佃農了吧。橫豎,皇莊總也要人耕種的。”
劉達皺眉問:“哪個皇子的莊子?”
荷花姨搖頭:“我們哪裡懂?”
平兒忙問:“租子多少?”
“八二。”
平兒驚呼:“怎會?不是五五麼?”
荷花姨愣了下:“哪裡五五?快告訴我!!”
平兒喃喃的道:“葉家……”
劉達卻是問:“你們原先有地,是自己種,還是佃給人?”
荷花姨道:“有長工。”
“長工呢?”
荷花姨搖頭:“有些走了,有些留下種地。我也不知道。”
劉達的心寸寸下沉,這樣下去,連京畿都會出現流民!他久居邊疆,最為敏銳,又問:“左近,可有什麼神仙?”
荷花姨點頭:“有,有!有個白娘子,最是靈驗,會給人治病,也不怕髒,替死了的人超度。姑爺有意,我可以引薦。”
劉達嗓子發乾,糟了!京畿要亂!
荷花姨還在說:“白娘子最是和氣,月姐兒要見見麼?我現在就帶你去。”
劉達忙拒絕道:“我們要去她家走一遭,過兩日還要來修墓碑,到時再見吧。我們這個生模樣兒,又空著手,見神仙不敬。”
荷花姨笑道:“白娘子哪裡會計較那麼許多。不過姑爺想的周到,有禮總是好的。只你們回去作甚?你們二叔……”
平兒壓根就不想回去,她做了許久丫頭,最會看人眼色,知道劉達是託詞,便只笑不說話。
荷花姨道:“你們家的地也沒了,好賴有個鋪子,日子還過的吧,比我們家強。皇莊的人慣會欺男霸女,你去了京城倒好。你們要回就早回,我還要種地,得閒了你回來尋我說話兒。”
平兒點頭,聽安兒說過佃農之艱辛,忙道過謝,就拉著劉達往回走,省的打攪人家幹活,耽誤了功夫。劉達道:“去村裡看看。”
“我不去。”
劉達抬手阻止了平兒將要出口的理由,道:“京畿有異,趁機去瞧瞧。”
平兒道:“我叔嬸就是無賴,仔細他纏上你。”
劉達嗤笑:“你男人流氓出身,只怕他們不夠我耍的,走。”
二人又騎馬往村中走。雖說是村,卻有城鎮的規模。一條筆直的馬路,兩邊散落著店鋪,卻是關了八成。平兒的心碰碰直跳,如此荒涼,到底怎麼了?
劉達側身問平兒:“你走的時候,這裡如何?”
平兒臉色有些僵:“比不得京裡,卻是有許多人。我常在那頭吃餛飩,啊,六婆的攤子還在!”
劉達遠遠瞧見一個餛飩攤子,道:“再去吃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