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兒心一橫,殺人都見過了,別的還怕什麼?閉上眼,放鬆,任憑劉達擺弄。
一夜無話。
次日醒來,平兒有一瞬間的閃神。轉頭,劉達已不在身邊。心漏跳了幾拍,身體略微有些不適,有點討厭。換上衣服,準備梳頭時,劉達一聲薄汗進來了,笑問:“好早,我以為你還要睡會子。”平兒愛睡懶覺,他是知道的,在大同的時候,他們都打過三圈了,平兒才肯起床。那樣縱著自己丫頭的,庭芳算是獨一份。
平兒臉一紅:“我起晚了。”
劉達笑道:“沒事兒,你愛睡就接著睡。往後也不用早起,不用就我的時間。餓了麼?我煮了粥。”
平兒的臉更紅了,應該是她起床做飯的。忙拿梳子梳頭。劉達倚在牆上看小平兒梳頭髮,真賞心悅目。猶帶稚氣的臉龐,真年輕。抬眼看見桌邊有個小書架,上面滿滿都是醫書。感嘆,想不到他劉達竟也能娶個識字的老婆。想起徐景昌被庭芳拿著戒尺打著練字的情景,沒來由的覺得手心發痛,嘶,他要不要去練個字什麼的?
新婚三朝回門,平兒被迎進了東院。楊安琴笑問:“如何?”
平兒靦腆笑著,並不答話。乾親處的好了,比親生的不差,但多數都是要巴結權貴,借個名頭。陳家雖是太子系,但楊安琴不介意跟太子系加深點聯絡,才搶著表現。對平兒,她印象不深,平兒同她也沒多親近。現只是開始,將來處的好不好,就看各自的秉性了。
回門是有回門酒的,不過在東院擺了幾桌,有點類似自助餐,大家湊個熱鬧。鬧哄哄的,有私房話也沒得說。到下午時,平兒有些不捨得庭芳,劉達看出來了,笑道:“我先回去,明兒來接你。”
平兒笑著搖頭:“我明兒再來也使得。”
劉達娶到了心上人,恨不得捧在手心裡慣著,擺擺手道:“我們家就咱倆,規矩什麼的都別提吧。我就是一野人,你有什麼直接同我說。我不大會猜心思,你不說我可就會錯意了。”
庭芳頓時對劉達刮目相看,也對,能從流民爬到親兵營,沒點腦子是絕對不行的。夫妻間,順暢溝通是一切的前提。見平兒似有心事,只怕還是回孃家之事暫不欲讓劉達知道,便做主留下了平兒。
劉達爽快的走了,約定次日來接。楊安琴等人都不以為意,規矩是規矩,實際上除了皇家和聚族而居的大族,普通人過日子誰也不會刻意按著規矩走,說清楚了就行。尤其是劉達這樣的孤兒,什麼事還不是他們兩口子說了算。庭芳把丫頭都攆了出去,引平兒到炕上坐,才問:“怎麼了?”
平兒彆扭的不行,她當然不能跟庭芳說她的不適,只含糊道:“就是想姑娘了。”
庭芳笑問:“我以為你會回家一趟,你家就在外城吧,來回挺快的。”
平兒勉強笑道:“看他哪日休沐再去。還想請姑娘借些人與我,先修了墳,我回去磕個頭就走。省的歪纏。”
“你不是都心中有數麼?怎麼還有心事的樣子?劉大叔定然不會在這上頭小氣。何況你還有嫁妝銀子呢。”
平兒笑了笑:“初嫁人,不大習慣罷了,你不用憂心。”
庭芳眯著眼,壓低聲音道:“床笫之事?”
平兒的臉瞬間血紅。
庭芳擺擺手:“我三歲就偷著看孃的壓箱底了,沒啥不懂的。”
平兒:“!!”
庭芳笑道:“師兄還被我逮著了一回。”說畢,又想起安兒,笑容裡帶了些懷念,“那回,你病了。安兒伺候茶水,潑了師兄一鞋子茶。師兄脫下鞋子,鞋墊恰是春宮。他被我羞死了。”
平兒:“……”我家姑娘永遠與眾不同!徐公子你自求多福!
“安兒的父母……”
平兒道:“我會照應,安兒救了姑娘,何曾沒有救了我?救命之恩,無以為報。權當是我自己的爹媽。”
庭芳點頭:“算我一份,銀錢上不湊手,只管找我。人有生老病死,到老了,總是病痛纏身。”
平兒笑道:“姑娘忘了我會醫?尋常小病都無妨的。昨兒還撞見了給王妃看病的太醫,我問他能不能指點我一二,他已是答應了。”
庭芳讚道:“乾的漂亮!”
平兒笑的開懷:“我也沒想到太醫那麼好說話。”
“醫者父母心,好說話的多了。”庭芳笑道,“多門本事總是好的。王府下人多,他們病了全靠硬抗,你既懂,便幫他們瞧瞧。既幫了人,也練了醫術。”
平兒歡快的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