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後,她抱著蘇則大哭,哭著對他說她的思念,她的懦弱,她的無用。其實她一點都不像看起來那麼堅強和篤定,她每天都在害怕,時時刻刻都在害怕,每天還沒有睜開眼睛就已經在害怕,怕他會停止呼吸,離開她,扔下她。
那她該怎麼辦?她不能沒有他。許多女人都很堅強,當愛情離去的時候,她們還能活出別的熱情和精彩來,可她卻白白活了三百多年,她到現在還是當年那個只知道為愛情而活的綿綿。沒有他,她連女兒都照顧不好,她真的好需要他……
童話裡,王子一吻就能喚醒睡美人,然而那一夜,姜婠婠心裡乞求著,吻了蘇則不知多久,最後趴在他身上睡去,他也沒有醒來。
公主不能喚醒她的王子,傷心得病倒了。
蘇執小朋友來鬧她,保姆在後面追著,試圖和小朋友講道理:“小執,媽媽身體不舒服,讓媽媽休息好不好?阿姨帶你出去玩。”
蘇執一直個是喜歡講道理的小姑娘,可是這一次,她站著不動,保姆抱起她,她忽然“哇”的一聲大哭了出來。
姜婠婠無措又心疼,勉強坐起來接過女兒,沒想到蘇執抱著她更是嚎啕大哭,一面哭一面抽泣:“媽媽,對不起,小執再也不貪吃了,嗚嗚……媽媽,你疼不疼?小執親親你,嗚嗚……”
姜婠婠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女兒是在自責,她以為自己是因為照顧她才會累倒,而這一切都是因為她貪吃。
姜婠婠的眼淚霎時就控制不住了,跟著不停地往下掉,母女兩人抱在一起哭,真是好不悲傷。
保姆想把蘇執抱出去,姜婠婠讓保姆出去了,她把蘇執放在自己和蘇則中間,輕哄著她,一會兒蘇執就停止了哭泣,小臉溼漉漉的睡著過去。
姜婠婠看著身邊的父女兩人,含著眼淚笑出來。
姜婠婠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蘇執還睡得呼呼的。她的女兒不僅能吃還能睡,像一隻快樂的小豬,當然也是一隻漂亮的小豬。姜婠婠低頭看著她的睡顏,心軟得無以復加,忍不住湊過去想要親親她。
這一動,卻剎那間渾身僵硬,像是混沌之初,天地間第一道驚雷,激動的感覺穿過脊柱,帶起一陣顫慄。
她的腰間多了一隻有力的手臂,將她和女兒緊緊抱著,攬在一具結實溫熱的懷抱裡。
姜婠婠動不了了,全部的感官都集中在腰間那隻手上。那隻手她再熟悉不過,然而太熟悉太滿足,就變得不真實起來,像是幻覺。
姜婠婠害怕那是幻覺,會隨著她一動就破滅,最後什麼也不留給她。她一動不動,就這麼渾身僵硬著。
這時,耳邊終於傳來一道喑啞溫柔的聲音,像是沙漠裡的成片綠洲,荒蕪之地的成蔭大樹。
“婠婠,我回來了。”
姜婠婠顫巍巍地轉過頭去,頓時跌入一雙黑漆漆的眼睛。身邊的男人不知何時醒來的,此時正側身凝視著她。日落最後一刻的餘暉灑進房間裡,那雙深暗幽黑的眸子裡動盪著深沉的情愫和水光。
他對她說:“婠婠,不要哭,我回來了。”
蘇先生醒來了,只是睡太久,他似乎忘記了一件重要的事:女人是最不能勸她不要哭的生物。
姜婠婠放聲大哭,哭聲之淒厲,將他們懷裡小豬似的女兒也吵醒了。
……………
蘇則下床後的第一件事就是牽著姜婠婠的手,去民政局。
他醒來的時候是傍晚,兩人到民政局已是半夜。繁華的大都市深夜仍舊車如流水,紙醉金迷,可惜民政局大門冷冷緊閉。
蘇先生從來沒有這麼胡鬧過,姜婠婠捂著眼睛笑了出來,笑得手指也溼溼的。
兩人在民政局門口的臺階上坐著等天亮,抬頭高樓大廈之間,竟剛好可以看到天上最亮那顆星星。姜婠婠抱著蘇則的手臂,頭歪在他肩頭。
姜婠婠問:“我們為什麼要在這裡等啊?看起來好傻。”
可不傻麼,路過的人都會像看傻子一樣看他們兩眼。他們一定在想,對面就是酒店,恩愛可以去開~房啊,坐在這裡秀什麼秀。
蘇則抱著她在懷裡,親了親她的額頭,溫柔地說:“你的心願,我要第一時間滿足,一秒也不耽誤。”
姜婠婠抬頭看著他,眼睛裡又漸漸滲出水光。
蘇則凝視著她:“你的執念是等我醒來,和我結婚,然後我們一同老去,對不對?”
姜婠婠哭了起來。
原來,他都懂。
他們之間既沒有領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