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等著我來洗。”
雲香有些頭疼地看著兩人搶鍋裡的最後一點米粥,這二人到底是過的什麼日子,遂出聲道:“若是不夠吃,我可以再做些別的來吃。”
“我想喝粥。”柴衛捧著碗一臉夢幻,粥是世界上最好吃的東西了。
長生恨不得一腳踢死他,天煞孤星的倒黴蛋,見識忒短,喝什麼米粥,“家裡有臘肉,炒些臘肉來吃,會不會?”長生緊盯著雲香,桃花眼亮得像八月的日頭,晃人眼。
“我會。”雲香先前就在廚房裡瞧見一些風乾的臘肉,提步過去拿出一塊臘肉,利落地拿刀切了一塊,看了看門口雙眼眨也不眨地盯著她的二人,想了想,提刀又切了一大塊。
“麻煩柴叔去打些乾淨的水來,這臘肉要拿水浸泡一會兒才行。”雲香對著柴衛道。
柴衛立刻起身,抱起先前盛飯的木桶往外跑。
“喂,小丫頭,”長生懶洋洋地靠在門邊的長凳上,對著正在洗鍋的雲香道,“你過來。”
雲香本不想理他,但想孃的病還要靠他,只能先放下手裡的活,甩甩手,也不擦乾,就這麼手上滴著水走到他面前,“什麼事?”
“你腳怎麼了?”長生皺著眉道,剛剛她進來時就瞧見她走路模樣有些奇怪,只是他端著粥碗有些窘迫,一時沒往心裡去,現在柴衛走了,長生才發現這小丫頭連站也站不好,往後略仰著,不敢踩實。
雲香低頭動了動腳趾,沒想到長生還會注意到這個,“趕路磨了些水泡。”
“真嬌氣,”長生陰陽怪氣地笑道,“你不是住在紅錒山,平素裡上山下山,這麼點路就能讓你這大腳起水泡。”
這人的嘴真是說什麼都難聽,大腳?雲香的雙腳分明生得十分玲瓏,還要譏她假作紅錒山難民,雲香咬牙道:“放心,我這腳磨慣了,一點都不疼。”
“水來了,”柴衛抱著滿滿一桶快灑出來的水進了廚房,對著雲香殷勤道,“雲香,夠嗎?不夠我再去打。”
“夠了夠了,”雲香連忙指著一處空地,“就放這兒。”
炒臘肉時,兩人一個坐在門邊的板凳上,狀似不在意,桃花眼卻不斷地往那大鍋飛去,眼珠子都快掉出來,抽動的鼻翼帶起了長長的鬍子,柴衛沒什麼包袱,像只大狗似的捧著臉在一旁“咕咚咕咚”咽口水,口水聲猶如打雷。
一旁炒肉的雲香汗顏,她還從沒聽過有人咽口水如此震天動地。
等香噴噴油亮亮的炒臘肉盛出,柴衛伸出雙手小心翼翼地捧起,看著鮮紅漂亮的臘肉,柴衛疑惑道:“這肉的顏色熟了嗎?”不應該是黑色才算能吃?
“當然,”雲香有些無奈,“柴叔你放心吃吧。”
柴衛舔了舔嘴唇,拿起筷子夾了一口送進嘴裡,嚼了兩口下肚,抱著菜碗哇哇大哭,原來肉是這個味兒,他活了快四十歲,第一次吃著不苦的肉,他一直以為肉就是苦的,為了生活,苦就苦些,今日才發現原來肉是這麼香這麼好吃的東西。
抱著的碗被長生乾脆地拿走,長生顛顛地往外邊跑邊吃,大半年來第一碗能吃的肉可不能被柴衛的眼淚給糟蹋,柴衛一時沒反應過來,等長生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之後,才一躍而起,“長生,你太不孝了!”
聽著外頭的打鬧聲,雲香微微一笑,這樣簡單的日子,最大的爭端不過是為誰能多吃一口肉,多好。
趁著他們還在外頭搶著吃肉,雲香將廚房簡單收拾了一下,柴衛雖不會做飯,廚房裡能吃的花樣倒不少,葷素都有,還有許多野味,雜亂地堆在一處,雲香將它們分門別類地放好,又把鍋碗瓢盆都洗淨擺齊,等她擦手時,兩“父子”才互相攥著手回來,長生的鬍子都被柴衛拽在手上。
兩人見到煥然一新的廚房俱是一驚,柴衛恨不得當場給雲香跪下,向雲香崇拜道:“手上這碗筷我洗,雲香你去歇會兒。”
“嗯,你們也歇歇。”兩人都是面色潮紅臉上一層薄汗,看上去比干了活的雲香還累,雲香點點頭慢慢離開。
“把碗洗乾淨。”長生撒開手,施施然也離開了廚房。
雲香回了裡屋,見雲娘又睡了過去,臉色尚算紅潤,心中略略放了心,走出屋子,將窗上的藍布放下,將日頭擋住,好讓雲娘睡得更舒服些。
柴衛的這個大院子裡也有一棵高大的桂樹,像是晚桂,剛冒出些花骨朵,已隱隱有些淡香,雲香坐在桂樹下的長條凳上,仰起頭嗅一嗅花香,心中盤算著若是長生能幫孃親調理好身子,她便與孃親在這村落買一塊地,踏踏實實地過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