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能幫上一把。
這一等就等了一夜,從月少柳梢頭一直到天光微熹,那賣花姑娘為了勾那賊人現身,穿得薄裙,在春寒料峭中凍了一整晚,牙齒都打起了顫,仍是沒等到賊人。
躲在拐角牆頭的捕快們只好現身,“俞姑娘,看來今日是撲空了,你受累,先回去吧。”
俞元靈其實還能忍,只是捕快都現身了,她也只好點頭。
其中一名捕快道:“我護送俞姑娘回去。”
俞元靈點點頭,她已凍得說不出話來。
謝重山瞧那姑娘臉色發青,嘴唇發紫,嘆了口氣,偷偷跟在後頭,打算好人做到底,等見那姑娘安全到了家再離開。
那捕快也不多話,走在前頭帶路。
俞元靈跟著走了一段才發現不對勁,這怎麼走到了一條死衚衕裡,“大人,你走錯了。”
“沒走錯,”那捕快轉身一把抓住俞元靈的手,邪笑道,“安排這麼水靈靈的一個姑娘孝敬我,可真是要多謝那些蠢材同僚了。”
俞元靈心頭巨震,顫抖著嗓子道:“難道你……你……”
捕快沒心思再多聽她廢話,他垂涎了這姑娘一晚上,手中使力就要將俞元靈拉入懷中輕薄,那張獰笑的臉孔靠近,俞元靈絕望地想大叫救命之時,眼前突然落下一件雪白的薄衫蓋在她的頭上,之中她耳中聽到一聲極輕的“噗”聲,像是成熟的果子被擠壓出汁水,最後便是人重重倒地的聲響。
還有那溫柔的一聲——“沒事了,姑娘。”
俞元靈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肩頭被一雙大手握住,手上的花籃也被人拿走,她本能地顫抖著,那雙手似乎察覺到她的恐懼,輕輕拍了一下她的肩頭,將她轉過身,才掀起罩在她頭上的外衫,俞元靈認出是白日的那個劍客。
他生得英俊端方,眉眼正派,輕聲道:“那賊人死了,我先送你回家,之後再將他的屍首交給衙門。”
“別怕,我不是壞人。”謝重山想到那採花大盜先前也是這樣誆騙那姑娘,忙補充道。
俞元靈點點頭,剛剛發生的事情太快,她現在才感受到劫後餘生的後怕,“我知道,你是好人。”
他是個極溫柔的公子,怕她害怕,連殺人都遮住了她的視線。
謝重山送那姑娘一直到了一個小院子,將花籃還給她,正想離開,又不放心道:“姑娘,今日之事太過兇險,以後切莫再做,不管旁人拿什麼條件與你交換,自個的命才最重。”
“不是那樣,”俞元靈怕他誤會她是為了什麼好處才冒這樣大的險,忙解釋道,“我……我有位好友,因受了那賊人的欺負……自盡了……”俞元靈說著,眼中滾下顆顆淚珠,“我、想替她抓住那賊人……”
謝重山明白了,是他說得不對,還將一個姑娘惹哭了,他連忙輕聲道:“姑娘,實在抱歉,是我看輕了姑娘,姑娘是重情重義之人,為友人甘冒陷阱,謝某佩服。”
俞元靈搖頭,抹了一把眼淚,輕聲道:“您救了我,您是好人,不必抱歉,您說那些話也是為了我好,我省得,”說罷,她掏出花籃裡一朵雪白的梔子花,“我沒什麼可答謝恩公的,暫且送您一支花吧,若有機會,定會報答。”
謝重山接過那支花,雪白的花瓣上頭沾了一滴晨露,猶如美人泣淚,他轉動了一下手中的花,望著那姑娘轉身要進屋的背影,朗聲道:“我是謝氏重山。”
“我叫俞元靈。”那姑娘回頭望了他一眼,眼眶還紅著,臉色也因受凍不大好看,卻讓謝重山沒來由地想到四個字:人比花嬌。
……
“三少爺,本家大少七日之後成親,您是去還是不去?”侍女詢問著主子,語氣中頗有些遺憾,謝家大少爺怎麼就看上了一個賣花姑娘。
謝重淵摸了摸手中的鷂鷹,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悵惘的笑容,原來他若與他不相識,他會這樣早就與俞元靈共結連理,且不曾隱退,沒了他,謝重山應當會過得很幸福美滿。
“不去,”謝重淵張開手,將鷂鷹放下,鷂鷹扇扇翅膀,望了他一眼,遲疑了一瞬,立即對著開著的窗戶如箭般衝了出去,謝重淵對著驚訝的侍女道,“也不必備禮。”
說完,自己推著輪椅又往池塘去了。
侍女在他背後皺了眉,這三少爺,性子真是越來越古怪,整日不是抄經,就是在池塘發呆,大少爺好歹也是本家這一代的繼承人,大婚人不到便算了,禮也不送,不知到時本家要將他們這房說成什麼樣,她到了本家見到昔日好友,都要抬不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