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太后輕哼,隨即一笑,淡淡道:“燕王妃與章太后的關係倒是不錯!章太后就沒留燕王妃多說一會話嗎?哀家看她這些天精神不太好,懨懨無力的樣,好容易有人過去坐坐,還當會多留燕王妃呢!”
徐初盈笑道:“臣妾不敢錯了禮數,見了章太后,自然該來見太后的!”
周太后挑了挑眉,那意思似乎在說,還是這麼沒趣!
一時也沒有了興趣再刁難徐初盈,遂笑道:“快起來吧!哎呀,哀家只顧著說話,竟忘了讓燕王妃起身了!燕王妃可不要見怪!”
“太后關切臣妾,是臣妾的榮幸,如何見怪,太后說笑了!”徐初盈忍著有點兒發酸發麻的膝蓋,慢慢站了起來。
“燕王妃倒是會說話!怪不得燕王那麼寵你呢!對了,聽說燕王舊傷復發了,不妨吧?”周太后一笑,輕描淡寫的又問道。
徐初盈眸中一黯,面上飛快劃過一抹擔憂,勉強笑道:“多謝太后關心!就是受不得奔波顛簸,靜靜的休養,過一陣想必便好了!”
周太后聽這話分明是替燕王開脫,心中微惱,卻又不便發作,點頭笑道:“那就好!不然,皇上和哀家都會擔心的!”
徐初盈道謝。
周太后抬手笑道:“哀家這也沒什麼事兒了,燕王妃且去佛香殿上香吧!等什麼時候閒了,哀家再叫人接你進宮說說話。”
“是,太后!”因為她這後一句話徐初盈心中雖然有點兒不安,但眼下總算是應付過去了,遂屈膝施禮退了出去。
佛香殿設了宣和帝的靈位,供後宮嬪妃和誥命夫人們前來哭靈、祭拜。
徐初盈來的時候還不到下午哭靈的時候,殿中只有十來個守靈的太監宮女以及兩名嬪妃,偌大的殿中白幡飄飄,素燭幽暗,一進殿便感覺到一股夾雜著菸灰香火氣息的冷意撲面而來。
徐初盈下意識打了個冷顫,定定神,慢慢走了進去。
掌事太監與兩名嬪妃上前施禮,徐初盈簡單回應兩句,上前跪拜、上香、燒了紙錢,便出去了。
哭靈的時間在申時末,距離這會兒還有差不多一個時辰,徐初盈正琢磨著出了皇宮便去附近茶樓中坐一坐,等到時候了再來。
不想,才剛走出佛香殿,便有名侯在階下的小太監束手上前,垂首道:“燕王妃,皇上有旨,傳王妃乾清宮覲見!”
燕王沒來,徐初盈知道德熙帝是肯定要見自己的,只不過沒有想到會這麼快,便點頭微笑:“有勞公公!”
示意甘草遞了紅包,跟著他去了。
德熙帝倒沒有為難她,只是客氣簡單的問了些場面話,便讓她離開了。
徐初盈反倒有些弄不明白他的意思,按下心中疑惑退了出去。
下午哭靈的時候,眾人見到徐初盈也來了,陸續皆上前打了個招呼,面對眾多的誥命夫人,徐初盈只看得眼花繚亂,根本分不清誰是誰,一律客氣應答著罷了。
隨著司儀太監那悠長的嗓音喊唱出一道道指令,眾人站在各自的位置上,開始跪下、哭靈。一時間,殿內殿外白汪汪一片,哭聲震天。
徐初盈很有些不習慣這種場面,暗自慶幸幸虧甘草也給她準備了染了薑汁的帕子,不然可真要尷尬了。
掏出帕子往眼睛上拭了拭,眨眨眼,覺得好像沒多大感覺,徐初盈便又往眼睛上用力的拭了幾下,“轟”的一下,辛辣滋味驟然湧起,眼睛一陣刺痛,眼淚不受控制的嘩嘩而出。
徐初盈不禁暗暗叫苦,知道自己沒有經驗,弄得有點兒多了!之前其實並非沒有感覺,她應該再等一等的,現在好了,過了……
忙又不動聲色換了乾淨帕子拭淚,低頭隨著眾人哭靈。
對一個跟自己沒有半點關係的人,而且還是自己男人的死對頭,哭得出來就怪了,徐初盈做不到像其他的誥命夫人那樣哀哀欲絕,只得垂著頭做飲泣狀,不叫人看到神情。
大約哭了兩刻多鐘,隨著司儀太監一聲“停——”眾人慢慢止了哭聲,三叩首,挨個燒了紙錢,慢慢的便退了出去。
回到驛館,徐初盈覺得累得不行,連話也不想說,甘草、半夏打了熱水伺候她洗了臉,又換了一身乾淨的衣裳,這才好受了些。
用過晚飯,在院子裡站了片刻消食,眼見暮色變深,便回屋沐浴睡了。
總的來說,今天雖然有些緊張,受了周太后幾句不酸不涼的話,其他的還算順利。
就是不知道,這樣的好運氣,能持續到幾時!
望著陌生的素色帳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