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就又到了出門去許家探病的日子。
杜霜醉去辭別樓夫人,秦氏、鄭氏都在,滿眼羨慕,可分明又添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樓夫人依舊冷冷淡淡的,話裡也總著三分嘲諷:“去吧去吧,到那見什麼人說什麼話,自己心裡有個數,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你自己心裡清楚,只別丟了樓家臉面就成。我也不求別的,只求你們這幫小祖宗別給我惹事我就心滿意足了。”
杜霜醉在去往許家的路上遇上了徐夫人。
不知道是不是天意,徐夫人的馬車壞在了半路,杜榮常年跟在杜景辰身邊,對徐家的下人十分熟悉,猜著路邊停靠的馬車便是徐家內眷,便稟了杜霜醉。
杜霜醉便打發晴暖過去,一問之下果然是徐夫人。杜霜醉盛情邀了徐夫人到車上暫時歇息。杜榮跑去幫忙。知道是馬車的軸斷了。只能另派馬車。
徐夫人一聽笑道:“既如此,我也只能打擾二娘子了。”
杜霜醉求之不得,親自下車迎了徐夫人,兩人見禮。徐夫人拉著杜霜醉的手笑道:“多日不見,二娘子越發出挑,真個是讓人愛不釋手,恨不能搶回來做我的女兒。”
徐家和杜家是姻親,徐夫人是見過杜霜醉的,印象裡杜霜醉話不多卻乖巧柔順,又生的漂亮溫婉,她對杜霜醉印象極佳。
杜霜醉抿唇笑道:“夫人說笑了,霜醉哪當得起。”都說孩子是別人家的好。永遠那樣乖巧懂事,勤奮上進,可自家的孩子總是有這樣那樣的毛病。
杜霜醉只當徐夫人這話是客氣話,不會自作多情,因此兩人上了車。聊著家常,很快到了許家。許家人迎出來,見徐夫人也在,倒是有點驚訝,待徐夫人說明原委,眾人這才恍然大悟。
世子夫人親自在二門迎著,和杜霜醉打過招呼,挽了徐夫人往裡,邊走邊敘著寒溫。杜霜醉便跟在她二人後頭,聽她倆說話。
徐夫人問起許夫人的病情,穆氏嘆道:“不瞞您說,婆母一是年紀大了,操勞祖母的壽辰有點力不從心,累著了又著了暑氣,這頭疼病就又犯了,再者便是我家七爺的事……”
徐夫人關切的問:“七郎那孩子怎麼了?又惹禍了?”她感慨著道:“說來也是怪可憐的,他不懂人情冷暖,做什麼全憑自己心性,其實並沒惡意,怪只怪世人不容,唉~”
穆氏笑道:“您心地慈善,肯為我家七爺開脫,若世人都像您這樣想就好了。七爺被祖父訓了一頓,如今關了禁閉,婆母心頭鬱火積結,這不就火上澆油了。”
許夫人那日拼死要和許七同歸於盡,怎耐許老侯爺年紀雖大,身手倒還利索,將許夫人攔了下來。
許夫人不曾撞的頭破血流,只把額角磕了淤青。她不能再出來行走,故此只推頭疼病犯了。許家人來人往,都是來探病的,除了親近些的人,許夫人一概不見,只交由穆氏接待。
便是親近的人,看她頭上戴著抹額,面色灰敗,唇角起了一層火泡,也只當她當真犯了頭疼病。是以知道許七被老侯爺鎖起來的事,外人知之甚少。
徐夫人進了許夫人的臥房,杜霜醉則只是進去打了個照面,行了禮,送上問候,便退了出來。她盡到了本份,這便要和穆氏告辭,穆氏卻拉著她的手道:“急什麼,難得你出門一趟,我也難得有個說話的伴,且坐坐再走。”
不由分說,按住杜霜醉,叫丫頭奉茶擺上點心。
杜霜醉推辭不得,只得捺著性子安坐。穆氏卻個閒不住的,不時有丫頭來稟事,或是有管事的婆子來換對牌,忙的不可開交。
等到穆氏忙過了一陣,回頭看杜霜醉還安然的坐著喝茶,不禁笑道:“是我怠慢了霜醉妹妹,我在這給你賠禮了。”
杜霜醉推辭:“婉姐姐盛情,霜醉心領,本來就是我打擾了婉姐姐,豈可讓婉姐姐向我賠禮?”她又再次辭行。
穆氏這回沒再阻攔,只道:“也罷,你既坐著不安心,那就下回等我得了閒,專程給霜醉妹妹下貼子請你過府來玩,待我送你出去。”
兩人手挽手,出了許夫人的院子,直往二門逶迤而行。
杜霜醉不免暗笑自己草木皆兵,不過能夠從許府全身而退,到底還是鬆了口氣。兩人邊走邊說著話,眼瞅著快到了二門,穆氏又被人拖住了,看那小廝焦急的模樣,大意是許世子有什麼重要的信件落在了書房裡,要穆氏即刻取過來。
穆氏打發了小廝。拉著杜霜醉的手道:“世子的書房在那邊……”她伸手一指,正在太湖的對面有座三層閣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