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夫人代為轉答了他夫妻兩口對杜霜醉的關切,索性叫她也去一趟法恩寺,在觀音娘娘跟前虔誠的磕幾個頭,一則保佑她早日有喜,二則保佑晴珠母子平安,三則保佑樓春平官路坦途。
杜霜醉懵懵懂懂的應下,能出門,她當然高興。
初一這天恰是個好天氣,樓夫人便帶了杜霜醉、許夫人帶了許七、堂小姐許佳蕙,穆夫人帶了穆怡,林暮陽護送林夫人和兩位妹妹,陳嵐軒護送了陳蘭清,幾家不約而同的去了西山法恩寺。
法恩寺不大,但勝在地勢巧妙,正座落在西山山腰。一條蜿蜒山路,曲曲折折直通山門。沿途綠樹成蔭,寺頂若隱若現,望之有若仙境。
因是初一,寺門大開,前來拜佛上香的人不少,還有那些慕名而至的遊人士子也不在少數,樓夫人考慮到女眷多有不便,因此特意趕了個早。
她如此想,另幾家也不例外,因此倒是差不多前後腳同時到得法恩寺門前。
林暮陽、陳嵐軒、許七等幾個大男人自然不屑往一堆湊,年輕氣盛,是誰也看不慣誰的時候,偶爾眼神落到對方臉上,都是一副似譏似嘲、十分欠揍的笑。但教養使然,在長輩跟前各個溫文爾雅、彬彬有禮,卻也不過是含笑勉強朝著長輩夫們略一行禮,就退到了一邊,彼此對視之間鼻子裡盡是冷氣。
林暮陽尤其看不慣許七,他做慣了輕慢驕傲之態,意味深長的瞥了一眼杜霜醉,再挑釁的看著許七,活脫脫就是一個紈絝子弟。許七卻目不斜視,一眼都沒望向女眷那邊。陳嵐軒多少也有點明白他二人的過結,不過是默然一笑而已。但許七純淨無害,便越發襯的林暮陽像個仗勢欺人的惡霸,他不由自主的就站到了許七身旁。
夫人們心照不宣,親熱又十分客套的互相寒暄,小一輩的像穆怡等人要謹守端莊的閨秀本份,只含羞帶怯,垂頭把玩衣帶,不敢過分肆意,只遠遠的用眼神示意,算是打過招呼。
陳蘭清很想過去拉著穆怡說話。多日不見,她瘦了好些,原本豐潤之色皆無,尤顯得臉色蒼白,大眼無神,那一副嬌怯柔弱不勝衣的模樣,倒比從前多了幾分風情,似乎一陣風吹來就能把她吹倒了的模樣。
陳蘭清想問問穆怡,她不是一直喜歡的是自己的哥哥陳嵐軒嗎?怎麼忽然就又傳出來和許家結親的訊息?而且還是和許七?
可穆怡一直垂著頭,任憑陳蘭清把眼睛都要擠抽搐了,她也不朝自己這邊看,又急又無耐,不免惡狠狠的瞪向許七。許七全然無視,如一塊天然未琢的璞玉,倒換來陳嵐軒不滿的搖頭。
陳蘭清訕訕的挪開臉,不巧正和杜霜醉的視線對上,她心情複雜的朝杜霜醉彎唇一笑。說實話,如果不是當初穆婉刻意要給杜霜醉做面子,她未必願意敷衍她。她倒不是對杜霜醉本人有什麼意見,而是看慣了這些低門小戶人家的姑娘,知識淺薄不說,人又浮誇,更是少見多怪,看什麼都不掩羨慕和嫉妒,言行舉止間就露出阿諛諂媚之態來。
好在杜霜醉自己很識趣,並不過分刻意的靠攏,人又典雅大方,倒不顯得多卑微。可陳蘭清對她的印象也僅限於此罷了。
杜霜醉的眼睛裡只有淡漠,對她的出現既不驚訝,也不欣喜,迎著她客套而疏離的笑,只是微乎其微的點了點頭,並不熱絡。
陳蘭清再度看向穆怡,臉上的神色就更復雜了。
亂哄哄中,方丈迎出來,彼此見過禮,幾家人互相謙讓著進了大殿。陳蘭清也就捺著性子再找機會找穆怡說話。
法恩寺裡有專門為女眷灑掃出來的乾淨禪房,杜霜醉對拜佛上香並不多熱衷,況且樓家身份低微,自然要等許、穆、林、陳家上完了才輪得到她,因此她也不急,只推說坐車乏了,和樓夫人告了罪,徑自回了房裡梳洗。
樓夫人暗啐她爛泥扶不上牆,只得自己打起笑臉,在許夫人、穆夫人、林夫人和陳夫人之間說笑逗趣。
林暮陽湊近許七,低聲戲謔道:“瞧那老虔婆,卑躬屈膝,逢迎拍馬,這嘴臉可夠噁心的,莫不是來替你拉皮條的?”
第109章、佛前
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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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嵐軒是習武之人,儘管林暮陽說話聲音極低,可他卻聽的清楚,不由的側頭望過來,對林暮陽的印象瞬間一落千丈。
陳家在京城也算得上豪門貴胄,但陳嵐軒出自武將世家,打小就嚴格教養,十五六歲就被父兄帶到了邊關,與自小就在京城長大的林暮陽交往不密。
他雖有父兄可以仗恃,人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