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開了五六個小時的車,在凌晨十點半,才到了縣裡的三醫院,蕭雅先是和自己的手下,也就是他們這裡派駐的經理謝成功一起進了醫院。問了幾個人,知道在三樓,蕭雅一點猶豫都沒有,醫院的走廊裡都是人,有人在這裡搭了床鋪睡覺,還有穿著白色衣服的醫生和護士偶爾穿梭。有人說話,有人在哭,有人在呻吟,有人在吵架。
蕭雅來到303室的門口,還沒進去,就看見蹲在門口的叔叔,
“叔叔,叔叔。”
蕭仲廉有些麻木的臉,此時見到了蕭雅,頓時亮了起來,說道,“你咋回來了,不是不讓你回來嗎?”
“別說這個了,嬸子病了幾天了?”
“五天了。情況不太好。”蕭仲廉瘦了很多,
蕭雅也擔心起來,怎麼這麼久了,還不好呢?回頭對謝成功說,“你去找大夫,問問怎麼回事?”
等謝成功走了,蕭仲廉看著遠去的人的背影,問道,“他是誰啊?”
“我的同事,我不是說了嗎?在深圳那裡打工來著。這次我從香港那邊帶回來了不少治療鼠疫美國進口的藥,看看能不能用上。別擔心。”
蕭仲廉聽到蕭雅帶了國外的藥,感覺頓時有了希望,這次得病的人很多。有十來個人,光是他們鎮子的,就有十個人,還有五六個是其他鄉鎮的。聽說在下邊的鄉里醫院,也有這樣的病人。鼠疫對於他們來說,都不陌生,每隔幾年,總會有那麼一年會爆發一回,但是人數一般來說,都不會很多,也不會造成太大的恐嚇。
其實大家心裡都清楚,國內產的藥和國外產的藥,在這個年代來講。是有很大的不同的,鼠疫不只是一種,每個人的情況也不一樣,醫生應該有更多的選擇,但是。即使是省裡都出面了,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藥效就更不用說了。差的不是一點半點兒的。還有就是,縣裡的醫生,醫術也是有限的。現在還在用膠皮管子掛點滴。想到這裡,蕭雅就覺得,自己似乎需要當一陣子的護士了。或者說,是看著護士怎麼幹活兒了。
蕭雅進了病房。見嬸子已經睡著了,身上蓋著從家裡帶來的輩子,蕭雅記得,這輩子是當初給自己當婚被的,後來沒結成婚,蕭雅也不想看著鬧心。就分別送給了叔叔和姑姑兩家,此時姑姑的臉色,竟然是發黃的,這樣的臉色,似乎還不如發白呢!這讓蕭雅覺得。這樣的氣息,更接近死亡。屋裡其他的人也在休息,有人坐在凳子上,上身趴在床上,有人乾脆和病人擠一擠。四個人的房間,顯得非常的狹小。這裡的氣味不好,雖然已經是深秋了,但恰恰是東北人這一年當中最難熬的時候,天氣早晚的溫差大,還會有秋雨,初雪。雖然很冷,但是卻還沒有到生爐火的時候,所以,這個時候,最難過,又溼又冷。也是人最容易生病的時候。
蕭雅對這間病房真是不是很滿意,房間的窗戶都封上了,空氣不怎麼流通,在屋裡,有許多的垃圾,還有人身上的氣味兒。尤其是東北農村人此時都有抽旱菸的習慣,這樣的氣味兒,會留在身上很久。
等蕭雅出來,同樣去找大夫的叔叔也回來了,在他的身後,跟著兩個人,一個是謝成功,另外一個,竟然是……伊賢。
見到伊賢,蕭雅表現的就好像他們曾經是朋友一樣,先開口說道,“伊大夫,不知道我嬸子的病情怎樣了?”
“暫時還不好說,聽這位同志說,你們帶來了許多藥品,可以試著先用用看。”伊賢走近了蕭雅一些。
蕭雅又對伊賢問道,“這裡還有床位嗎?沒有其他的病房嗎?”
伊賢想了想,說道,“有其他的病房,但是如果不是本醫院的病人,不能……”
“是嗎?隔壁就有嗎?那太好了,請大夫給我開住院單,我和傳染病人近距離接觸,有可能被感染了,還有,我抵抗力弱,需要休養,我貧血,需要打針,哦,對了,我長時間睡眠不足,需要滋養神經。大夫給我開點葡萄糖,好好補充一下體力。對了,我叔叔的年紀大了,需要做全面的檢查,暫時先給點一些補充體力的藥。”說完,轉頭對謝成功說,“需要用的都拿出來一些,別一下子都拿,會遭土匪的。”
伊賢苦笑,估計蕭雅這土匪,也包括自己。讓謝成功去找兩個幫忙的人,來照顧自己的嬸子,每天的工資是一百塊人民幣,兩個人,白天晚上換班。嬸子還在發燒,當天晚上,進口藥就都給用上了。伊賢開的單子,沒有想到,蕭雅竟然都有帶來,甚至還帶來了一次性的注射器和消毒殺菌的器材和藥品,先將護士們的配藥室清洗一遍,然後自己勾兌藥品,讓護士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