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徐杉眉頭緊緊擰著,抿著嘴滿臉風雨欲來的嚴肅。鄭旭遲遲聽不到他再開口,沒辦法就先一步掛了電話。
徐杉沉默著繼續開車,車子又走了半天他突然扯掉耳機,用手抹了把臉,重重地拍了一下方向盤。
身邊吸鼻子扯紙巾的聲音一直沒間斷,聽得他無比煩躁。他帶著一臉不耐煩語氣也很差:“你能不能別就知道哭哭哭,在外面晃盪四年把你腦袋逛丟了嗎?”
回應他的是何繁紙巾壓著鼻子重重的擤鼻涕的聲音。
到了酒店門口,徐杉懶得理會她,下車摔上車門大步往前走。他走進大廳,酒店裡還是浪漫華麗的佈置,只是所有的人都已經走了。
氣球花束和香檳,預想裡他會拿著花從酒店大門走進來,穿過這些佈景,慢慢走到季沛面前。他口袋裡的求婚鑽戒,酒店大廳電子屏上定時放映的從小到大的照片……這一切他用心準備了一個月。
全泡了湯了。
他僵直著身子站在原地,身後腳步聲越來越近。他回頭,何繁抱著他本來準備好求婚時用的一大束玫瑰花。她太瘦,環抱著都很艱難,擋住了大半張臉眼神裡都是小心翼翼的討好。
求婚都被她搞砸了她抱花下來有什麼用!嘲笑他嗎!
他一把把花搶過來甩在地上,何繁被嚇得退了一小步。他垂了眼,伸手扯松領帶。又一腳踢開地上的花,一踢老遠,飛散了一地的紅色花瓣。
他用食指點了點她,面無表情地大步和她擦肩走遠。
何繁回頭看著徐杉上車,他上車後很快發動車子沒有管一管她的意思。本來是強拉著她來給季沛一個解釋,現在也沒有必要了。路過她的時候從車窗裡把她的手提包甩出來,正好砸在她懷裡。
她抱著包,眼淚還是控制不住地往下流。
等車子漸漸開遠了,她瑟縮的肩膀慢慢開啟,站直了身子騰出一隻手擦眼淚,表情卻慢慢變得滿不在乎。
而徐杉把何繁扔在原地,開著車心思不寧,生怕總是犯蠢的她出事,於是又把車開回去。
結果看見何繁開開心心上了別人的車。
……真不知道有什麼可擔心她的!
導演很大的一聲“卡——”響起來。
簡袁景站在顯示器前看回放,導演指著螢幕說,“這裡,你把她的包甩出去,要再用力一些,重重扔到她身上。”他點點頭,一邊的何繁穿著戲裡的服裝,褪下表情,敬業又沉默地站在只和他相聚半臂距離的地方。
剛從選秀節目出道的時候。何繁和他當真經歷過一段苦日子,那時候也只有她始終陪伴在自己身邊。
家人並不贊成他們兩個進入娛樂圈,也明言不會提供給他們任何幫助。
很多時候根本沒有戲可拍,最初得來不易的機會也只能讓他們在鏡頭前短暫露幾次面。但他不肯服輸,何繁也從不叫苦。他一開始還心疼她,但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習以為常呢?
她日復一日的陪伴,像是慢性的麻醉,讓他沉溺又不自覺。
戲還是要繼續拍攝的。簡袁景很清楚,只有在戲裡,他們才能像從前那樣親近,毫無隔閡。他側頭,看向落地窗外明媚的陽光下的樓和街道,那些手挽手肩並肩的親密情侶都是篩選出來的群眾演員。
就像他和何繁一樣。
……
何繁穿著漂亮的小裙子,耐心地敲門。
半天徐杉才開了門:“我說,你有毛病吧,還天天來上癮了。”他頭髮亂糟糟的,一臉睡意。
何繁笑眯眯:“請你吃早飯呀。”
徐杉作出要關門的動作:“沒興趣。 ”
“哎——”她半個身子都擠進門裡了,幾乎要撞進徐杉懷裡,徐杉往後退一步躲她,看她嬉皮笑臉地說: “我都準備好了,賞個臉唄。 ”
……
“徐杉,你也來跑步啊。哈哈哈哈好巧哦。”
……
“徐杉,下雨了。 ”他開著車,沒好氣地回:“我知道。 ”
“我忘記帶傘了。 ”
“那就淋著回來。 ”
但他雖然滿臉不耐煩,知道她是故意不帶傘,要他繞一大圈來接,還是認命地跑去找她。
……
徐杉還是慢慢動心了。
他一手按住門把手,另一隻手撐在門上。挺拔的身子放鬆下來,笑得無奈又帥氣,“別跟著我了。”
“喂!”何繁被他關在門外,拍了下玻璃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