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緊閉著眼睛。
不知是醒了,還是睡著,或者全都是幻覺。
她的腦子裡,出現了許多的人。
有甲一,他瘋狂的摟住她,不停的喚她的名字。然後他掉入了鴛鴦池底,再也沒有浮上來。這一回,他會和她一直投胎吧?若是可能,投胎做個兄妹倒是不錯的選擇。
有東方青玄,他那隻修長白皙的手喂入了石蟠龍的嘴裡,機括絞動下,鮮血流了出來,滴入了水裡,把水染紅了一片。可他的身上,卻不見半點血跡。因為那廝總是穿著紅衣。她以前就常想,大概他是殺人太多,害怕鮮血沾上,所以才像一隻變色龍似的,故意掩蓋罪惡?也不知,他的手廢了沒有。
有趙十九,他就那樣看著他,目光深如古井。他說阿七,你好好過日子去吧,我不要你了。我兩個今生沒有未來了。不過若還有來世,你會遇到一個喜歡罵你的人,那就是我。到時再續緣分吧。她奇怪,憑什麼下輩子她還要喜歡上一個喜歡罵她的人,她腦殘麼?
“不,趙十九,你才腦殘。”
她咕噥著罵一句,意識稍稍清醒一些,覺得身子更加熱燙了,就像被人放在鍋裡蒸煮似的,極為難受。難道是她作惡太多,被閻王爺罰入了十八層地獄,煉油鍋?
她扭著身子,只覺得渾身上下都在痛。
投個胎可真難!
地府的溫度都是這般高?
它們就沒有冬天的?
她腦子交雜一片,胡亂的想著,試探性的睜了睜眼,視線裡有光線,一種極是耀眼的光線,一種可以讓人頓時小眼睛變大眼睛的光線——黃金。
對,很多黃金。
滿屋子都是黃金,還有無法估算的珠寶。
夏初七曾經想過無數次,若有一天,她有了許多許多的錢,有揮霍不盡的金銀財富,她該做些什麼?但這個問題考慮了無數次,卻始終沒有答案。
因為她發現,其實除了這個願望本身,她卻無想在此基礎上才思,為夢想進行再增值。更重要的是,她相信,那一天,永不會來。
但此刻,卻實現了。
光影未滅,浸水樓臺,縹緲的煙霧在身邊繞來繞去,仿若一座南天門上的漢宮樓臺,眼前的每一處,無不是金光閃閃,美得宛若人間仙境,神仙地府。
是幻覺,還是她已經死了?
倏地,她發現了一個人。
在夜明珠橙紅的光線照耀下,他身上原本的黑袍不見了,中著一層白色的中衣,就站在那橙色光線的角落,手邊放著佩劍,樣子仍是那般的威風凜凜,鎮定如常,不若凡物。他的存在,讓她覺得好像所有的事情,包括先前的天翻地覆,都並未真實的發生過一般,只不過南柯一夢。而今他與她,只需在這般美好的地方,共度餘生。
她使勁兒吸了吸鼻子,剛想張口喊他,卻見他突地起身走了過來。她半眯著眼,沒有吭聲,也沒有動彈,只是看著他,看著他從“鎖愛”護腕裡,抽出一把小匕首,蹲下身來瞧著她。
然後,鋒利的刀刃割向了他的手腕。
再然後,她眼睜睜地看著他把流著鮮血的手腕伸向她的嘴巴,鹹喊的鮮血順著她的唇邊流了進來。夏初七茫然片刻,腦子“嗡”的一聲,激靈靈一炸。
血!
她喉嚨一鯁,眼睛瞪大。
“趙十九,你在做什麼?”
趙樽半蹲著身子,見她醒來,目光露出一絲驚喜,隨即又散了去,板著臉,像是在生氣一般,很快收回手,背轉了身去。
“總算醒了。”
她再傻也明白了。
原來先前她只是昏迷了過去。
原來她喝得那不是什麼溫水,而是趙十九血管裡的鮮血。是啊,這樣的地方哪裡來的溫水?看著周圍數不盡的黃金,再看看所處的糟糕環境,她突地苦笑。
“原來我們沒死。”
“是。”
“也沒能出去。”
“是。”
他似是不想讓她看見自己的舉動,將小匕首插入左手的“鎖愛”護腕裡,撕下衣襬裹住腕上的傷口,什麼也沒有多說,便抿著唇坐在邊上的石墩上,一眨不眨地看著她。
“這般看我做什麼?”
夏初七彎了彎唇,斜著視線,發現自己竟然躺在地上。
不,躺在一塊塊平整的金磚上。
幻覺,一定是幻覺。
她這般想著,閉了閉眼睛,鎮定了一下心神,才啟開嘴皮問他,“趙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