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極有道理。美人兒只需要一句軟語就能辦成的事,醜女卻需要用武力來解決,其效果,實在是天壤之別。
一念至此,她唇角微微一抽,端正地坐直了。
“不好意思,浪費了你的心血。來,咱再扮美一些,亮瞎他們的狗眼。”
三分長相,七分打扮,這句話誠不欺人。
在晴嵐的一雙妙手之下,夏初七看著銅鏡裡的自己,一臉的不可思議。
“哇哦,晴嵐你可太神了,我就沒見過自己這樣美的時候。”
晴嵐微微低頭,湊近端祥了她一陣。
“不是我的功勞,是七小姐你本身長得好。”
夏初七不好意思地撫了撫小腹,輕輕一笑:“若是你家爺聽見這話,肯定又得損我幾句了。”
“呵,那是因為爺長得俊,一般美人兒瞧不上。”
“所以啊,愛上俏郎君是有壓力的……我多不容易。”
不知是在笑還是在嘆,說這席話時,她的目光裡淡淡的浮出一抹失落來,“晴嵐,好些時候,我都覺得好累,真想帶著小十九跟他去了好了,何苦這樣折騰旁人也折騰自己?可那一日見到貢妃,我那話雖是隨口編的,卻也是心裡所想。趙十九應當也是放心不下他的母妃。像貢妃那樣的性子,若是沒了皇帝在,恐怕……還不曉得要吃多少苦頭。不僅是她,就連梓月也是一樣。一旦失去皇帝的庇護,她們娘倆就得受罪了。”
晴嵐抿著嘴巴,為她正了正頭上的點翠步搖,又從匣子裡取了一隻“玉蜻蜓”簪在髮鬢上。
“活著比什麼都強,七小姐你是對的。”
“但願……他不會怪我。”
輕撫著小腹,夏初七站起身來,盯著銅鏡。
銅鏡裡的女人,她覺得有些陌生了。
一頭別緻的髮髻上,插一支步搖,簪一些珠花,一襲芙蓉色花軟緞的通袖宮裝,淺淺的逶迤於地,外披一件杏仁白的半透明薄煙紗,腰上系一個雙鳳銜珠的嫩黃色宮絛,將她原本就窄細的腰身,襯得柳枝條似的,一掐之細,身前漸漸墳起的豐盈,微微上翹的臀型,身姿曲線曼妙得仿若入了畫的古典美人,比她看過的所有女人,都沒有絲毫的遜色。
可那一雙眼神,卻冷冷的,凌厲如冰,沒有半分溫度。
……
出了內室,甲一就候立在門邊兒。
見她如此隆重俏麗的打扮,他似是吃了一驚,目光微微一凝,卻沒有說話,靜靜地跟了上來。
夏初七眉一蹙,停下了腳步,低聲阻止,“甲老闆,你留下來。”
甲一面色微沉,“為什麼?”
夏初七沒有看他,也沒有解釋太多,撫了撫頭上的髮髻,又自顧自整理著袖口,淡淡道:“這一去,龍潭虎穴。你留在這裡,辦事方便一些。”
甲一很堅持,“不行。”
夏初七不理他,自顧自地道:“放心,我不會有事。再說,你這假太監,混在楚茨殿裡容易,去了那裡,還不定有什麼人在,一旦被人發現,還不得為我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啊?”
不論她說什麼,甲一眼皮也不動一下,“殿下說過,寸步不離。”
夏初七冷笑一聲,“他死了,管不住我。”
甲一冷冷地回她,“可他活在你心裡。”
夏初七心中如被重捶敲過,瞥過頭來,目光涼涼地看他。
“你知道的,謀劃這樣久,成敗在此一舉。我不能走錯一步,更不敢不留後路。”
甲一目光微涼,“何意?”
她抿了抿唇,掌心慢慢地撫向了腹部,“我不會有事,就算有什麼事,還有小十九,可以保我一命。而你……”微微一頓,她細細觀他眉眼,語氣一轉,又一次把話岔到了天邊。
“甲老闆,我們到底在哪裡見過?為何這般面熟?”
這句話她在錫林郭勒時常常問,回了京師,已是好久不問了。
甲一蹙眉,一如既往,“並沒有見過。”
“好吧,沒見過就沒見過。”夏初七笑了笑,神色斂了下來,“我是想說,有你在外面接應,我更為放心。若實在不行,你還可以去找貢妃,小十九是我最後的保命符。”
甲一看著她,終是沒有再爭辯。
“那你仔細些。”
夏初七彎了彎唇,心裡陡然生出一絲悲壯的感覺來,“嗯,你不要偷偷跟著我,萬一被人發現,不僅治你一個欺君大罪,還得連累我。”
輕輕一“嗯”,甲一併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