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唇上仍然掛著笑意,“你看天氣那麼好,我們憋在營裡也煩躁,不如找一個附近的城鎮逛逛,感受一下民生,再順便散散心什麼的?”說完見他興致缺缺,她搖著他的肩膀,又撒賴,“這樣好啦,我請你吃好吃的怎樣?”
“不去。”
他拒絕得太快,斬釘截鐵,夏初七很是奇怪。
“為什麼?”
趙樽的表情極淡,瞥著她:“你身上有銀子?”
“呃”一聲,夏初七眨眼,搖頭,“沒有。”
“那你拿什麼請我?”
“先借你的,回頭還給你。”
“你欠了爺很多銀子,卻從來沒有還過一兩。”
“我不連人都是你的了嗎?”夏初七翻了個白眼兒,笑得很是得意,“再說了,你用不用這樣守財奴?虧你還是個王爺,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家快要窮得揭不開鍋了。”
沒有銀子,卻執意要“請客”的夏初七,次日還是拽了趙樽一道,一人騎了一匹馬,偷偷離了大營,到了離盧龍塞最近的一個小鎮。
這個小鎮是盧龍與大寧的接壤之地,也算是大晏軍與北狄軍的邊界之地,位於必經的主幹道上,在沒有開戰之前,這裡原是極為繁盛的一個城鎮。只如今,雖然被大晏軍打回來了,可民心不穩,民生尚未恢復,街上的店鋪大多都沒有開張,行人也極為稀少,看上去冷冷清清,與夏初七來之前的想象相差了許多,牽著馬走在街上,她搖著頭,長嘆了一聲。
“這仗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打完,老百姓日子不好過啊。”
和大多數時候一樣,她在說,他並不怎麼回答。
可這完全不妨礙她的即興發揮,一邊兒走,一邊兒吐槽他爹,“你說皇帝怎就那麼喜歡打仗呢?趙樽,若是你做了皇帝,你是願意與鄰國和睦共處,還是願意繼續強徵逆伐?”
“你操心太多。”
看了他一眼,她嘿嘿一樂,把手中的馬韁繩塞到他的手上,自己雙手抱住他的手臂,顧不得人家看見兩個大男人當街膩乎會不會嚇得當場斃命,故意在他手臂上蹭了蹭,見他身子猛地一僵,低低吃笑著,“那尊貴的爺,你能不能操心一下,我請你吃什麼才好?”
說話間,她看見不遠處有一個木頭搭建的簡陋涼棚,涼棚一頭釘在樹樁上,另一頭釘在木質的房子裡,剛好遮住了夏日的陽光,精明的老闆就在涼棚下放了一些方桌。走了這大半天兒,夏初七熱得不行,正想找個地方歇腳,拉了趙樽就過走。
涼棚下面已經坐了好些食客,生意還不錯的樣子。
見他們過來,小二很是熱情的接過馬去拴了,又殷勤的招呼。
“二位客官,來點什麼?”
夏初七眨了眨眼睛,“你們有什麼?”
戰區人民的生活水平都不高,這個飯莊裡面賣的東西也基本都是北方極為常見的一些食品,以果腹為主。烤地瓜,艾窩窩等等,最奢侈的也不過是滷牛肉和高粱酒了。聽了小二的介紹,夏初七感慨一下,笑眯眯地說。
“來一斤滷牛肉,一碟花生米,一壺高粱酒。”
店小不欺客,菜都上得極快,看著菜品的顏色有些著急,可味道還算不錯。大概是最近都沒有吃過什麼好東西,一個人在生活水平直線下降的時候,吃什麼都是極香的,夏初七埋頭苦吃,不顧形象的樣子,看得趙樽直皺眉頭。
“很餓?”
“嗯嗯,還好。”
“讓你去開平,你又不樂意。”
她頓了一下,抬頭衝他發笑,“說什麼呢?我這是本著不浪費糧食的精神,才狠狠吃的,懂麼?不過……爺,我這兩日發現了,咱們大晏將士的生活水準都不怎麼好啊?這當兵打仗在外,為了國家拋頭顱灑熱血的,玩的是性命,朝廷不是應該給多派發一些食品嗎?”
趙樽原本清冷的臉色,略略一沉。
“有吃的就不錯了。”
“啊?啥意思?”夏初七問了話還沒有得到他的回答,就見涼棚外面的陽光地裡,又過來幾個牽馬的男人。
那幾個人長得都很是高大,從身上衣著來看,都是富裕人家出來的。尤其是領頭那個滿臉絡腮大鬍子的年輕男人,一身的錦袍極為華貴,顯然是幾個人的頭兒,一入涼棚氣勢極足。
“老闆,撿好的牛肉來幾斤,好酒來幾壺……”
來了這樣的貴客,老闆自然歡喜,又擦桌子又擦凳子的笑臉相迎。那幾個年輕男人也不多話,在趙樽和夏初七一桌之隔的方桌邊上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