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按老孟的意思,此去開平還遠得很,能節約就節約,六個人要一個房間擠一擠就行了。可夏初七打死都不與他們住在一起,非得自己花錢單獨要了一間。看她實在堅持,老孟也沒有辦法,他們五個擠在了樓下的通間,愣是把樓上的一個單間給了她。
匆匆吃過晚飯回了屋子,夏初七關上房門,長鬆了一口氣。
丫丫呸啊!一個多月不洗澡,是什麼感覺?
她抬起手臂嗅了嗅,感覺自個兒身上都有“餿”味兒了。連她自己都嫌棄自己,要是這個樣子見到趙樽,那還不得燻死了他?這一個多月來,別人都在大澡堂裡擠著洗,可她是一個女的,哪裡敢去?最多隻能趁著夜深人靜打一桶水擦擦身子就了不起了。
吩咐小二抬了一桶熱水上來,她閂好了門窗,脫光了往裡一泡,整個人就像通了電一般,爽得長長吐了一口濁氣。
滿足了!
目光半眯著,她看著那盞燭火,計算著日子,這已經一個多月都沒有見到趙樽了,也不知道他究竟怎麼樣了,他知道她得了“痘瘡”的訊息了嗎?會不會為她傷心了?會不會想起她呢?
想到他的面孔,想到這一個多月的分離,她心臟無端端“怦怦”亂跳了起來,恨不得插上一雙翅膀,飛過去與他匯合。這些日子讓他白白擔心,那也是一件熬人心肺的事兒,但願見了面,他不會想要宰了她。
趙十九啊趙十九……
默唸著他的名字,默默地想著他的眼神,她與旁的閨中女兒念著情郎時並無兩樣,一雙含笑的眼波倒映在水波中,盪來盪去,慵懶舒適地撥著水,撫著自己正在發育的身子,想要迫不及等的長大,長成一個真正的女人,那個時候再站在趙樽的身邊,他就不會再“嫌棄”她的“小”了吧?
小麼?有沒有長大一點?她咬著唇偷偷捏了捏,不由自主就想到了趙樽溫熱乾燥的大手覆在上面時的感覺,想到那讓她臉紅心跳的暖昧畫面,臊了臊,又狠狠閉上了眼睛,臉上全是小女兒的嬌態。
“吱!”一聲。
“嘭——”的巨響。
不過剎那間,原本閂好的房門突然被重力踢中了。她眉心一凌,還來不及做出反應,就見木門被人從外面劈了開來,一聲重重的悶響之後,門板倒在了地上,站在門口的是十來個黑衣蒙面的男人。
就像那日在仰天山見到的北狄人一樣,他們整個面部只露出一雙眼睛,看不清是什麼面孔,卻毫不客氣地踩著門板走了進來。
“小娘們兒,這回看你往哪裡跑。”
北狄人來報復?
電光火石之間,夏初七的腦子裡想了許多。這個客棧在城郊,十來個黑衣人公然闖入,聲勢浩大卻沒有受到老闆和夥計的阻擋,丁字旗的幾個“戰友”也沒有隨了聲音跑上來,那麼只有一種解釋,他們肯定被人放倒了,而客棧老闆不敢阻擋。
可再一想,這個人的發音卻是純正的漢話,與那天聽見的北狄人口音完全不同,北狄人有時間來殺她,還不如去大牢裡救他們的“棍嘰”。那麼他們是誰的人?
看著一步一步逼近的男人,夏初七赤條條沉在水裡,心臟狂跳著,卻沒有尖叫,也沒有慌張,只是更深地縮在水裡,露出一個頭來,衝他們怪異的一笑。
“站住!”
幾個黑衣人條件反射一頓。
她笑了,聲音特別婉轉,“幾位大哥,不知你們劫財還是劫色?”
大概誰也沒有料到在這個時候,她還能這樣鎮定的問出這個問題來。黑衣人面面相覷了一眼,終是有人忍不住好奇,低低問了一句。
“劫財如何?劫色又如何?”
夏初七一張被熱水燻過的臉蛋兒上,紅潤潤泛著羞澀的光芒,眼睫毛抖了幾下,她語氣更是說不出來的嬌軟靈動,“劫財麼,妹妹我沒有,孤身一人在外,哪裡有多餘的銀子?若是劫色嘛,哥哥們都長得這麼英武不凡,妹妹我心裡雖喜歡,可總不能這麼多人一起吧?你們不如先商量一下,誰先來?”
黑衣人一個個僵住了。
普天之下,大概都找不出她這樣的女子來了。
吃驚地停頓了那麼一下,那些人對視了一眼,卻是不像剛才進來時那麼氣勢洶洶了。說到底是男人,男人這種生物都習慣用下面的腦袋來思考問題,而男人的剋星就是女人,被夏初七幾句話一忽悠,他們卻是笑了。
“小娘子很會說話,可若是哥哥說不劫財,也不劫色,只要要命呢?”
“要命啊?”夏初七肩膀一縮,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