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坦,附近沒有大山,這個坡你瞧著它不高,但他是這一片最高的地方了。小時候,我母妃常常哄我說,站在坡上,就可以摘到月亮,所以才叫摘月坡,我還相信了呢。”
他像是沒有聽見,一動不動,孤伶伶的站著,任由衣襟翻飛,眸子只定定地望著一個方向,緊緊抿著的唇線,冷峻到了極點。
“你到底在看什麼?”烏仁瀟瀟奇怪地走過去,也學著他一樣看向遠方。
可是,遠處一片漆黑,什麼也沒有。除了黑暗,什麼東西都看不見。耳邊偶有幾聲孤鷹掠過的哀鳴,驚了夜空,隨即就落入沉沉的夜幕裡。
“你是在難過嗎?”
猜測著他此時的想法,烏仁瀟瀟抿了抿嘴唇,小聲勸慰,“她也許只是以為你死了。所以才……不,不是也許以為,是世人都知道你已經死了,我先前也是這樣以為的。她這般做,是不得已,你就不要怪她了。”
他還是沒有聲音,她奇怪地偏過頭去看他。
“你恨她了嗎?”
他目光沉沉,如一尊雕塑。
“也不對,你是愛極了她吧?”烏仁瀟瀟一個人說著自己的對白,想想又是有些遺憾地道:“可是有什麼法子呢?她如今已經是南晏的太孫妃了,天下人都知道了,你與她終是不可能了。你應當學會忘記才是。”
一聲冷風吹過,仍無他的聲音。
她靜靜的想了片刻,又道:“我以前也這般勸過我哥哥,但我的話似乎沒什麼說服了。我勸了幾年,他都沒有忘掉我嫂子。”
瞥他一眼,烏仁瀟瀟無聊地一個人對著手指,像是想到了什麼,突然點了點頭,“後來看我嫂子也未忘掉我哥哥,我就明白了。只有我哥哥那樣的男兒,才是世間最好的男兒,才值得女子託付終生的。看來你與他一樣,楚七也不會忘記你的。”
他木雕似的杵著,冷冰冰的寒著臉,仍是沒有說話。烏仁瀟很是沒趣,東看看西看看,回過頭一眼,只見坡底下,阿納日不停在朝她招手示意。
她“哦”一聲,高興了起來,飛快地跑下去,等上來的時候,她手上多了一件黑色的大氅。
“坡上風大,你傷未愈,穿上這個吧?”
她把大氅遞了過去,可他還是未動,面容冷峻,眸子如墨,人已沉入遠方的千山成水,似是根本就不知道她在身邊。
略略尷尬一下,烏仁瀟瀟垂下了頭,小聲道:“明日我們便要去南晏了。你這個樣子,若是讓楚七看見,定然心疼得緊。為了喜歡的人,還是得先照顧好自己才是。”
說罷,她垂頭喪氣地縮回手,無奈了,“這話是我哥哥說的,我哥的話,總是很有道理。”抬了抬眼皮,她蹲下身來,把大氅放在了他的腳下,“這件衣裳我放在這裡了。你若是冷了就披上,我走了,你早些回去歇下……”
她腳步退開,他卻突地回頭。
“稍等。”
“哦”一聲,烏仁瀟瀟看著他緊鎖的眉頭,心臟一陣狂跳,又上前兩步,離他近了一些,目光亮亮的看著他。還未說完,只覺一股子她從未有聞過的清冽香味,從他的身上傳來,淡淡的,幽幽的,若有似無,卻好聞得緊,幾乎瞬間鎖住她的喉管,令她面如火燒,口齒都不靈活了。
“你,你還有什麼事嗎?”
“我的東西呢?”
他沒有情緒的輕聲問她,一雙黑眸深如墨色,像是會引火,看得她雙腿一陣發軟。咬了咬唇角,好不容易才鎮定了一些。
“什麼東西?”
目光一凝,他抬了抬左手腕,並不說話。
烏仁瀟瀟反應了過來,雙手拽著辮子,低著頭,有些不好意思,“你是說你的那個護腕吧?是,是在我那裡。我回頭就拿來還給您。”見他抿唇不語,她心臟怦怦直跳,害怕他誤會,趕緊解釋,“我沒有想過拿你的東西,我只是……那時看它髒了,這才叫卓力解下來收好的。”
“謝謝!”
他點點頭,說罷轉頭就往山坡下去。
看著他融入夜色的頎長背影,烏仁瀟瀟嘟了嘟嘴巴,雙手撫著辮子,終是朝他大吼了一句,尾音揚在風中,“我一會兒就給你拿過來。還有,我說你不要難過了。我哥哥說過,一個人要想快樂,就要先學會放下。”
他沒有回頭,腳步也沒有停下。
若不是知曉他身上的傷勢有多重,烏仁瀟瀟覺得單看他這沉靜的樣子,根本就不會懷疑這個人其實身受重傷,差一點就死掉了。
那一日,她扮著侍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