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還愣是沒有出得了府。
吃了趙綿澤的鴿子湯,趙樽又他說身子乏,腦袋不舒服,她即便懷疑有詐,也不得不留下來給他按摩了一回,兩個人聊了許久的天,氣氛很是和緩,等她手都酸了,他才許了她回到耳房去休息。
一個累得腰痠手軟的人,一頭紮在床上,哪裡還有出去做夜行俠的想法?
次日醒過來。
她洗漱時拿著那香膏子又研究了一回。
香味兒好像有些重,裡面有馢香、沉香、藿香、甘松、丁香皮等東西,拿著她的牙刷子,在茶盅裡盛了水,她試著用了一回,香是香了,可即便這是宮廷聖品,她也只能無奈的感慨,離後世的牙膏實在差別太大。
咕嚕咕嚕——
她吐出一口水,目光一亮,回頭望李邈。
“改日我做親自研究一種牙膏子來,保管比這好用。”
李邈眼睛裡閃過一抹詫異。
“楚七,你懂得真是多。”
“是麼?可我不懂中和節——”
與李邈說了老皇帝要在中和節上召見她的事兒,兩個人合計了一下,李邈又與她說了一整套與中和節相關的習俗,聽得她頭都大了,仰著頭呵了一口氣。
“香膏子還不錯,口氣清淨啊。”
承德院裡靜悄悄的,趙樽估計上朝去了,她沒有見著他。卻是在去良醫所的路上,碰見了那個趾高氣揚的驕傲小公主趙梓月。
有了昨兒的小風波,那小姑娘見著她仍是沒有什麼好臉色,不過令夏初七奇怪的是,她只拿一雙惡作劇似的得意小眼神兒瞄著她,卻愣是沒有上來耍她的小公主威風,也沒有找她的茬兒。
難道小丫頭轉性子了?
看著她威風的領著一干丫頭走過去,夏初七側身在路邊兒,分明又從她的眼底瞧出了一絲挑釁的意味兒來。
有詐啊?
揚了揚眉頭,她不動聲色的向趙梓月請了安,微微一笑,在與她骨碌碌的眼神兒對上時,故意朝她擠了一個眼睛,便笑眯眯的離開了。
背後,趙梓月重重哼了一聲。
“等著瞧,本公主定要你好看——”
……
在良醫所呆了小半個時辰,東宮便派人來接她了。
一樣的入宮步驟,行入太子爺寢殿時,門兒大開著,那些個已經熟悉了的宮女太監們都候在那兒,見到她來了,伶俐的小太監安子便進去通報了,不一會兒那黃明智便出來引了她進去。
太子爺趙柘仍是倚在榻頭上,氣色看上去很不錯。
“楚醫官來了,用過早膳了嗎?”
“回太子爺的話,用過了。”
夏初七不好失了禮數,照常行了一番禮,便在黃明智安置好的杌子上坐了下來。不等她照常的請脈看診,那趙柘便問起她昨日落雁街刺殺的事情來。
不得不說,這皇宮裡就沒有一個簡單的人物。
別瞧這趙柘久居病榻,一點點風吹草動他都知之甚詳。只不過,為了謹慎一點兒,夏初七卻是沒有多說,只是按照官方的說法,是城外某個寨子的土匪們窮瘋了,打劫打到晉王府的頭上了,幸虧沒有出什麼事兒。
可等她眉飛色舞的說完,趙柘卻是苦笑一下。
“楚醫官,是本宮連累了你。”
“啊”了一聲兒,夏初七尷尬的愣了下。
“太子殿下的意思是?”
趙柘那張瘦削溫和的臉,難得的沉了下來,目光掠過她,好像望在了牆壁的某一處,又像是哪裡都沒有望,聲音悠遠而悵然,“本宮活著,一直都是別人的絆腳石,如果你治了我,那些人的矛頭可不就指向你了?”
夏初七噎住。
不等她說話,趙柘又是緩和了面色。
“你也不必害怕,老十九在意你,定會有所安排。他那個人雖不善表達,但心思縝密,必然出不了差錯。另外本宮也給綿澤說了,來去東宮的路上,加派些人手,務必護得你的安全才是。”
他既然這麼說,夏初七也沒有回拒的理。
拱一下手,她又深深一拜。
“下官多謝太子殿下體恤。”
趙柘不再多說其他,有些事兒也不便說出來。夏初七也是懂事兒的不再提起,只摁了他的脈,又觀察了他的病灶,眉頭蹙了起來。
“楚醫官,本宮的病,如何了?”
夏初七扯了一下嘴角,“會好的。只是這楊梅症,極易傳染,卻又極難治癒,下官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