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麻煩總是好的。二來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這謝氏的底細她雖摸不透,可但凡是個正常女人,都不會對情敵有好心腸。即便她是暗戀上了她夏初七,也只能淡淡相交,免得幫了人還惹一身蝨子,那可就不美了。
“也沒什麼緊要的事,那楚醫官歇著吧,妾身先回了。”
謝氏說完,衝她福了下身,便領著那佩兒離開了。
夏初七吐了一口氣,扶著李邈的手臂,看著她的背影淡聲說。
“表哥,好睏啊。走,咱睡覺去!”
什麼話也沒有多說,李邈只伸手扶住了她。
這李邈是一個性子極為安靜清冷的人,即便呆在她的身邊兒,也經常讓人忽略她的存在。可不論她做什麼事,李邈都很少反對。不過,她的關心卻也時時處處都在,從不缺席,總會出現在她需要她的時候。
有一個這樣的人在身邊兒,夏初七心裡很是安定。
這世上,誰又能懂得別人平靜下的掙扎?
而她與李邈,在這一點上,卻是共通的。
……
耳房的床榻上,夏初七趴著,側著,仰著,曲著,來來回回擺了無數個姿勢,腦子卻始終清楚得很。傻子的去向,那魏國公案子中的關鍵點,東方青玄的目的,趙樽在想些什麼,下一步她該怎麼走……好多問題盤踞在腦子裡,擾得向來好眠的她好久都沒有睡著。
同樣,承德院的書房裡,此刻也是燭火透亮。
金絲檀木的案几上,除了堆放在邊兒上的公文,還擺了幾碟精緻的菜品。趙樽的臉孔,有一半掩在燭火的陰影中,他坐在案几後的雕花大椅上,淡淡地看著面前瀟灑不羈滿臉帶笑的元祐,還有正襟危坐一動不動的陳大牛。
“不是說明日才到?”
“怕你等得著急不是?”元祐一路押解了範從良到京師,飯都沒有吃,便被攔他的陳大牛拽了過來稟報情況。這會子他餓得前胸貼後背了,一邊兒不顧形象地吃著東西,一邊兒將俊氣的眉眼挑高,唇角上揚著調侃。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我呢,還是有些想我家小表妹了,當日在清崗河邊兒一別,這許久不見的——”
“滾!”趙樽冷冰冰剜他一眼。
元祐賤笑一聲兒,“天祿你越發小氣了,想當年陛下賞你的女人,你不都還送給我幾個,如今我這表妹就不行了?”
“還吃不吃了?”
見趙樽愈發臉色難看了,元祐勾著唇角,咳了一下,“開個玩笑而已嘛,甭當真。好吧,我說實話吧,這一路行軍,小爺我一直吃素,吃得嘴都苦了,想著那秦淮風月,念著我府裡頭新納的兩房小妾,那便如有神助,腳程自然就快了。”
他一派王孫公子的風流樣兒,卻是又招了趙樽一記冷眼。
“說正事。”
一說正事,元祐笑臉兒便斂住了。扒了一口飯,他微微一眯眼,眉眼裡便多了幾分認真來,“範從良我已經押解到刑部大牢了,京師的情況還不知曉,也不曉得陛下準備如何處置?”
瞄了趙樽一眼,陳大牛搔了下頭髮。
“怕是得三法司會審吧?”
“不會。”趙樽淡淡的掃了他倆一眼,突然意味深長地牽了下唇,“錦衣衛既然想審,便讓他們審去好了。”說罷,又看著元祐,“臨前行交代的事兒,你可都安排好了?”
元小公爺筷子挑了挑盤中的菜,在邊沿上敲了敲。
“放心,我已經辦妥了。為了安全起見,我還專門敲打過範從良了,把我表妹兒的賤招兒,都給使出來了。”
不解地斂下眉頭,趙樽瞟他,“什麼招兒?”
元祐眉頭一挑,笑得特膩歪,“我告訴他,我已經給他全家男人都下了我表妹獨家配製的‘新郎粉’,那藥可以強身健體,讓人夜夜都忍不住想要當新郎。唯一的壞處,就是想當新郎卻欲舉不能……”
“……”趙樽頓了一下,“胡鬧。”
元祐哈哈一笑,咬了一下筷子,笑容那叫一個邪。
“別說,這賤招兒還真好使,那範從良嚇得臉都白了。他舉不舉自然無所謂,可他兒子孫子要不舉,那便斷子絕孫了。這人啊,總會有那麼一點弱處,再十惡不赦的人,也有顧慮的地方,那範從良還不乖乖的?”
趙樽掃他一眼,沒有再多說什麼,視線又轉向了一頭霧水的陳大牛。
“大牛,本王真沒看出來,你膽子還真不小,敢拒婚?”
“俺……殿下,屬下不是膽兒大,屬下是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