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回了情緒。她現在是在做什麼?皇帝就在面前,文武百官也在面前,多少雙眼睛都在盯著她,盯著趙十九,不管怎麼樣,她也不能在今天失態。
御田邊上,一切都已經準備就緒了。
又是一陣禮樂之後,也不曉得那贊禮郎說了些什麼,儀式結束了,只剩下老皇帝親自犁地的一個環節。
很快,一頭脖子上紮了大紅綢帶的水牛就慢悠悠的過來了。水牛的後面,有一個身著農夫打扮的男人,把著一個鐵犁,隨了那水牛的速度,遲遲疑疑地走著,目光裡滿是猶豫和閃躲。
隱隱綽綽之間,夏初七看著那個高大的身影兒,心臟頓時狂跳了起來。
傻子!
那個農夫打扮的人,居然會是蘭大傻子?
許久不見他了,她真的很想撲過去問問,他過得好不好。
只可惜,站在一群人的中間,她不僅不能上去相認,還得把自己的身子往後縮了又縮,不敢讓傻子瞧見她了。蘭大傻子是一個心智不高的人,一旦讓他看見了她,一句“媳婦兒”就把她給賣了。
即便要相認,也不能是現在。
看來今天這一齣戲,是寧王趙析安排的了?
要不然,傻子又怎會出現在這裡?
可是她記得趙樽答應過她,一定會隨時關注著傻子,到了時機妥當的時候,自然會讓他們見面,也會讓傻子認祖歸宗。難道說,除了寧王之外,趙樽也覺得今日是最好的時機?
心裡慌亂著,她下意識的退開步子,又在人群裡找起太子爺趙柘來。
可祭祀的時候沒見他,如今的御田邊上,仍沒有見他。
看來那太子爺久不出東宮,已經不習慣外面的日子。今日這麼好的天,趙綿澤仍是沒有說服他出來逛一下。
突然間,她又生出了一些遺憾。
如果他來了,能第一時候見到他的親兒子,該有多高興……
想到趙柘那一張慈祥溫和的瘦臉,她心裡一酸。
道常老和尚在御田邊上焚了香,又說了一些什麼關於犁田儀式的套詞兒,她也沒有聽得太清楚,只見一直關注著動來動去特別不自在的傻子,然後看著那老皇帝挽了袖子,過去接過傻子手上的犁把,就要開始他今年春季的第一犁,以示農耕開始。
然而,就在這時,寧王突然上前,當著文武百姓的面兒,插了一句。
“父皇,你看看這個農夫像誰?”
如果不是寧王提醒,洪泰帝的眼睛壓根兒就不會望向蘭大傻子。如此一來,他蹙起眉頭,略有不悅地瞪了寧王一眼,好像是有點兒嫌棄他打斷了儀式。不過,他的目光,還是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傻子憨厚的黑臉上。
四周一片寂靜。
官員們都屏氣凝神,沒有聲息。
可心知肚明的夏初七,心跳卻愈發加快了。
她第一次見到太子趙柘的時候,雖然他已經瘦得不成人形,可她還是依稀從他的五官裡看出了幾分傻子的樣子。如果這樣論起來,那麼傻子的眉眼五官,應該會有一些像年輕時的趙柘才對?
“怦怦”聲兒,是她的心跳。
可時間過得極緩,好像過了良久良久,才聽得洪泰帝的聲音。
“他是誰?”
寧王一聽他老爹的話,頓時就樂開了花,顧不得地上有泥,他邀功一般,“撲嗵”一聲兒就跪在老皇帝的跟前兒,激動的告訴他,“回稟父皇,他是綿洹啊!”
“綿洹?”洪泰帝目光一怔,退了一下。
“對,他就是綿澤。是您的皇長孫,綿洹啦!”
老皇帝扶在犁巴上的手微微顫了一下,目光緩緩看向不明所以的傻子。
“你真的是綿洹?”
這會兒的蘭大傻子已經完全被眼前的陣仗給嚇住了,驚呆地看著面前這個威嚴十足的老頭子,他垂下大腦袋,一雙隻手來回的搓搓著衣角,傻傻地咕嚕說。
“我是蘭大柱。”
一聽他否認,而且語氣犯傻,洪泰帝目光一縮。頓時放下犁把,回過頭來,冷聲望向趙析。
“老三,到底怎麼回事?”
寧王還一直跪在地上,聽老皇帝詢問,一臉的喜極而泣,那聲音激動得幾不成咽,讓隔岸觀火的夏初七,真的很像給他頒發一個“奧斯卡”金像獎。
“回稟父皇,上回兒臣去錦城府接十九弟回京,無意發現此人與大哥有幾分相似。可綿洹當年……已然夭折,兒臣也沒有往那個方面去想。可後來,兒臣無意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