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這酒窖裡的幽幽冷風更冷,比陳景他們手上的刀刃更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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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樽帶著丙一等幾個人入了宮,陳景隨後也離開了,但趙如娜和陳大牛卻沒有馬上就走。相對於別處來說,這個酒窖如今最安全。
而且,在她老爹走了之後,小奶娃像是受不住“離別之苦”,又扯著細弱的嗓子哭鬧了好一會兒,在趙如娜和奶孃的輪流誘哄之下,方才再一次熟睡過去。
“媳婦兒,咱也走吧?回頭把孩子送回府,也得入宮去……若不然,你哥只怕也要找你麻煩了。”陳大牛看著那般小的孩兒,再看趙如娜,眼睛也添上了一抹柔光。
“嗯”一聲,趙如娜點點頭,也不知想到什麼,眉頭一蹙,瞄向他,“侯爺,你難受麼?”
陳大牛一愕,“難受啥?”
趙如娜低下頭,“難道你不想要一個孩兒?”
陳大牛抿著唇看她,頓了頓,喟嘆一聲,探手攬緊她的肩膀,把她和小奶娃一起拽入了懷裡,“想要啊!所以哪怕生孩兒再苦再累,你也不要想逃過。這輩子,怎的你也要給俺生一個才算了事。”
趙如娜心裡酸澀,“若是生不出呢?”
“生不出?”陳大牛拔高嗓子反問一句,低頭看她一眼,又自顧自樂了,“一日生不出,就百日。百日生不出,便千日。千日生不出,便萬日。一輩子的時間長著呢,俺還就不信了,土地這麼肥,愣就種不出苗兒來。”
這貨人雖傻,卻是一個會哄人的主兒。趙如娜鬱暗的心結,被他幽默的比喻一擊,“噗”地笑著,陰霾散去,登時回了魂。
“傻樣子。”
“誰說俺傻?”
“我。”
“嘿嘿,媳婦兒說傻,那俺就傻。”
兩個人相視一眼,愉快地低低笑了起來。等了一會兒,趙如娜看一眼搖曳的燭火,拎起裝孩兒的竹笥,正準備離去,外面卻突然傳來“砰砰”的敲門聲,緊跟著,周順下來了。
“侯爺,禁衛軍要搜查如花酒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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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聲蕭蕭,人聲鼎沸。
如花酒肆的門口,一群群策馬而來的禁衛軍擺開了架勢,把整個酒肆包圍在裡面,一個個目光如炬,虎狼一般炯炯盯著他們。
陳大牛出來的時候,看了看門口被折騰的一片狼藉,心裡一激,頓時就像吃了火藥一般,惱火得脾氣大了起來。
“哪個狗孃養的,敢搜查老子的地方?”
前來如花酒肆的人,不是旁人,正是趙綿澤的心腹焦玉。他看是定安侯,目光閃了一下,趕緊上前行揖禮。
“侯爺見諒。我等是奉命搜查……”
“奉命?”陳大牛哼一聲,“奉誰的命?”
焦玉遲疑一下,“六爺!”
“六爺?”陳大牛嘴巴一撇,斜著眼冷冷道,“六爺就可以橫行霸道,欺壓俺這良家?”
他是良家?焦玉頭皮發麻。
不過,陳大牛這人本就長得高大威猛。他平素不發火,發火必兇狠。那些禁衛軍見他如此生氣,有眼力勁兒,趕緊扶起門口桌椅板凳示好。
“侯爺息怒!”
焦玉看了一眼那些馬屁精,恭順地道,“卑職今日前來,確有要務。因接到訊息說,如花酒肆裡,存有大量的青州假酒。”頓一下,他壓著嗓子,湊近一些,低低道:“不瞞侯爺說,太皇太后大行之前,正是吃了一碗青州酒……所以,卑職也不得不來。當然,在來之前,卑職確不知酒肆是侯爺您的。但如今人已經來了,為免令人無端猜測,侯爺還是容我等進去搜查一番才是?”
“青州假酒?”
陳大牛呵呵一聲,冷言冷語地喝道:“老子這裡若是有假酒,把腦袋擰給你們當球踢。什麼玩意兒?你,還有你們,都他孃的滾蛋!回頭看俺在陛下面前如何參你們!哼!”
那些禁衛軍有可能不知道,但焦玉又怎會不知道這酒肆是陳大牛為他大哥開的?其實他這般作派,原本就是得了趙綿澤的授意和允許。
見陳大牛不講理,他繃住臉,與他對峙起來,“卑職雖令侯爺不喜,但搜查是職責本分,還請侯爺寬容一二。”
“寬容你個蛋!”
陳大牛怒喝一聲,一腳踢翻邊上的椅凳。
他二人在遼東時,為了趙如娜曾經差一點幹仗。如今再一次對上,事情雖有不同,但形勢卻差不多,尤其那股子戾氣卻是一模一樣。
“侯爺當真不許?”
陳大牛一雙眼睛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