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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7部分

初七也實在佩服他,在一個沒有電話,沒有網際網路的時代,實在很不容易。

這一年來,趙綿澤的後宮,可謂繁花似錦。據傳有孕的妃嬪除去烏仁瀟瀟之外,還有兩位。但都無一倖免,胎兒不足三個月便滑了胎。

元祐上次從山海關過來,他們未必告之此事,並是不想徒增他的煩惱,可結果真是應了那話——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彎彎繞繞了兩個月,他還是知曉了。

過了一刻,看趙樽未吭聲兒,她輕輕理理衣裳,往他與元祐的茶盞裡分別續了水,輕笑道:“這都小兩月的事兒,你不提都忘了。”

她以為元祐會一直糾結在此事之中,問個不停。卻不想,他壓根兒就未有在意,端起茶盞,輕輕吹著水面,那唇角上揚的彎度,未減絲毫笑意。

“說來也怪!咱們這位皇帝啊,後宮三千,擁美無數,可折騰了這些年,竟是一子半女都無。屬實稀罕得很啊。”

他語氣輕悠,看上去像是一個旁觀者在閒聊,可夏初七就是覺得,他那眉目之間的陰鬱,擺明了是重傷患者的垂死掙扎。一面想要擺脫那種錐心刺骨的桎梏,卻偏生像是掉入了沼澤——越是掙扎,陷得越深。

靜默一瞬,夏初七看著他的眼,彎唇一笑。

“不要說皇帝了,你元小公爺折騰這些年,不也沒有折騰出一子半女來?依我說,五十步就別笑一百步了,你小公爺經過的女人,恐也不比他那個皇帝少吧?”

說話不揭人的短,是夏初七一慣保持的優良品質。可是看著這樣的元祐,看著他每一次從山海關過來,字裡行間,無一不是想轉彎抹角地打探一下烏仁瀟瀟的訊息,那一副飲鴆止渴的樣子,瞧得她心焦不已。

傷口若是內裡腐爛了,不把爛肉除去,那就永遠好不了。若是除去,就一定會肉帶著皮,皮連著筋的疼痛。但若是左右都是疼,何不快刀斬亂麻?

元祐的笑容生生僵硬在臉上。

好一會兒,他方才搖了搖頭,不滿地嘆道,“表妹,你這性子真是幾年如一日的……毒。”

“毒才能治病!沒聽過?長痛不如短痛。”夏初七看著他,又瞄了一眼臉色沉沉的趙樽,又笑問,“表哥,前些日子,我給漷陰鎮的孩子們講了一個故事。故事裡的至尊寶說:‘曾經有一份真摯的感情放在我的面前,我沒有好好的珍惜,等到失去後,我才後悔莫及!人世間最痛苦的事莫過於此。如果老天能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會對那女孩說三個字,我愛你!’——你如今可也是糾結其中?”

元祐像是被雷劈中,手上的水灑了都不知道。

臉色,一片煞得變白。

他想起了那個飛雪之夜。她問他,“元祐,你是不是愛我?打心眼兒裡愛的那種?”

他也想起了紫金山上的笛聲,想起了那一個在茫茫白雪之下展開身子任由他需索無度的姑娘。那一晚的雪是那樣大,而她身上的嫁衣,是那樣的紅。

“可是表哥,你得知道,這世上的東西,不是每一件,都可以事後彌補的。你與烏仁,回不去了。”

她的話一針見血,也字字尖刻。彷彿切割著元祐的心臟,使得他一慣慵懶自在的俊臉,一直僵在空氣裡,許久都沒有動彈。

夏初七瞥他一眼,繼續道,“不過,雖是回不去了,但你倒是可以從這件事裡吸取教訓,往後不管結親還是納妾,若是真心喜歡上了哪個姑娘,就把事兒做得好看一些,有些分寸,免得後悔一次不算,次次都後悔。”

她說了許久,元祐的臉色極是難看,可他的視線始終放在那無半點漣漪的茶盞水面上,眸中空洞一片,看不出到底在想些什麼。

三個人相對,空氣有片刻凝滯。

趙樽不言不語,夏初七口乾舌躁,也不再吭聲兒。直到鄭二寶與晴嵐兩個進來擺桌子,放上酒菜,請他們入席吃晚膳,元祐才似是回了神,打起酒杯一飲而盡,嘴裡也笑出聲兒來。

“這北平府的天氣,按說不比山海關酷寒,怎的我卻覺得更冷些了呢?嘖!冷死小爺了。”

他笑嘻嘻說罷,攏著衣裳便出門找鄭二寶要加衣去了。那一副顧左右而言他的迴避態度,分明就是不想面對烏仁瀟瀟已嫁人的現實。

夏初七隻能無奈一嘆。

夜幕降臨,天色更暗了。

室內點上了燭火,酒菜也上了桌。

飯桌上,夏初七一直未有吭聲,由著趙樽與元祐兩個寒暄。在酒席上,他兩個的談資大多都與朝局與軍隊上的事情有關。

如今漷陰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