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牛搖頭,囫圇吞棗地吃著,抹了一下嘴巴,看她小意地看著自己,似是有些沮喪,不免一嘆,放下筷子,牽著她的小手。
“不必為俺擔心,俺這身子,不要說五十軍棍,便是一百軍棍,也捱得住。你不明白,這軍棍要是不打,俺這心裡就難受。不是一時難受,而是一世難受。嘿嘿,俺得罪了媳婦兒,總得付出點代價不是?”
這莽漢難得說出這般動聽的話來。趙如娜聽得抿嘴一樂,又嗔他一眼,“你就知哄我,昨晚不是還說五十軍棍會要人命的?”
陳大牛嘿嘿一樂,“俺不哄著你,你又怎肯依了俺,又怎肯……那般侍候俺?”說到這,見趙如娜羞紅了臉,微垂的眼睫毛一陣亂顫,他偏頭瞧著,更是喜歡得緊,不由逗她。
“別擔心了,俺不會要你守寡的。”
趙如娜又好笑又好氣,狠狠拍他一下,“呸呸呸,大清早說這樣的話,也不怕晦氣。”
“好,不說。”陳大牛笑著,“往後只要俺媳婦兒不愛聽的,俺就堅決不說,只要媳婦兒愛聽的,俺就使勁兒說。這樣可行?”
外間都傳言定安侯懼內,可他這一副上趕著拿臉給人抽的樣子,不是懼內,而是相當的懼內。
看他這般待她,趙如娜心都快化了,唉了一聲,“你說你沒事,但我還是不放心,那幫人下起手來,黑著呢,我今日與你一道去。”
“啊?”陳大牛眼睛一瞪,連忙擺手,“不行不行,你去幹啥?打屁股有啥好看的?不能去。”
趙如娜抿唇一樂,“正是打屁股才看。”
陳大牛一愣,隨即朗聲大笑,“敢情你是想看俺屁股咋的?那不必去奉天門了,現在就可以脫給你看。”說著,這貨便要解褲腰帶,氣得趙如娜“呸”一聲,狠狠推他一下。
“大白天的你不害臊!”
“兩口子有啥害臊的?”他嘿嘿發笑,想了想,又低下了聲音,意有所指道,“你為何總不讓俺看你?哼,總有一天,老子得把你看仔細了,看你能拿我怎樣。”
想到他這兩年來無數次的要求“細觀”,趙如娜又是羞又是臊,還有一絲好笑,“你這人就是渾得很。再說,我可生氣了?”
“好好好,不看便不看。”陳大牛笑看她一眼,指了指外面,“時辰不早了。那俺走了?”
“真不讓我去?”
“不讓,你在旁邊,俺能羞死。”
想一想,趙如娜也不逼他了,只是上前為他理了理衣裳和領口,軟聲叮囑道,“侯爺,不要嫌我的話不順耳,就你這個犟性子,有時候得改改。尤其是朝廷上的事,能軟著點,就軟著點。”
知她是為自家擔心,陳大牛連忙點頭,樣子極是老實,“俺曉得了,該軟的時候軟,該硬的時候就得硬,比如與俺媳婦兒一起時,就得硬。”
“你——”趙如娜橫眼看他。
“哈哈,逗你樂呵!俺真走了,還得先去皇帝那裡點個卯,受一番痛斥和訓示,再去挨一頓火辣辣。”
趙如娜心疼他,眼圈都紅了。
“侯爺你仔細些。”
他唔一聲,雙臂擁緊她。
“你信俺,不會有事的。”
“我信你。”
“那好,俺走了。”
“我送你。”
往常陳大牛每每出門,不管是去哪裡,不管是一日走幾次,趙如娜都會送他到門口。今日也是一樣,只是分開時更添了一層道不清的澀意。
“媳婦兒,回吧。”
陳大牛翻身上馬,擺擺手,便要馳去。
“侯爺!”趙如娜喊住他,見邊上除了周順沒有旁人,鼓起勇氣跑上去,“我還有話說。”踮著腳尖,她乘他低下頭來時,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二人往常在人前,都極是“本分”,很少有親熱的舉動。這一口,親得陳大牛一愣,不解地看她羞得面紅耳赤的樣子,蹙眉思量片刻,也不知想到什麼,倏地躍下馬來,將她攔腰抱起,像扛沙袋似的直接扛在肩膀上,大步往屋裡衝去。
趙如娜大窘,不知他意欲何為,眼看一路上都有人在觀望,不免低低斥他。
“你做什麼,不是說遲了嗎?”
“不急。”
她以為他又犯“老毛病”了,捨不得離開,還想回屋再“禍害”她一回。卻沒有想到,他只是把她抱坐在房間的案几上,便低頭在抽屜裡翻找起來。
趙如娜不解,看著他一直沒動。
好一會,他直起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