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樽這邊,除了從嘎查村趕來,執意同往皇陵的道常和尚之外,基本都是“十天干”的人,並無太大變化。讓夏初七略感驚訝的是,東方青玄換下了一批傷員,補充了戰鬥力之後,前往皇陵的隊伍裡添了一個奇怪的老頭兒。
那老頭兒實在太怪異。
不僅面相怪,人也怪。
他滿頭的長髮已然花白,似是許久沒有修理過,一縷縷凌亂不堪地披散在身上。眉毛也長了很長,鬍鬚更大,長得幾乎遮擋住了他大半的面容,讓人瞧不清五官。他身上的衣物也是邋里邋遢,好像從來就沒有洗過,髒兮兮得像一個乞丐。在隊伍裡,那老頭一直不說話,也不怎麼瞧別人,時不時抓耳撓腮,喃喃自語,看上極是怪異,像個瘋子。
為什麼東方青玄入陵要帶上這麼一個怪人?
她一邊從北坡甬道往前走,一邊看向趙樽。
“那人……你可認得?”
趙樽順著她的視線望了一眼,搖了搖頭,“不曾見過。”
趙十九都不知道?夏初七蹙一下眉頭,緊了緊握住他的手。
“喂,你沒發現嗎?那人看上去不太正常。你說,東方青玄帶上他做什麼?”
趙樽一笑,“或許是他有何特殊技藝?阿七不知,江湖上懂得奇技淫巧之人,大多古怪,自視甚高,與人格格不入。你且不必理會。”
“哦”一聲,夏初七點點頭,趕緊收斂起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思緒,加快了步伐,跟上趙樽的速度,沒有再轉頭去看那個被拉古拉拽著的怪老頭兒。
二入陰山皇陵,夏初七的心情與第一次相比,大是不同。
那時的她,初生牛犢,好奇心壓過一切恐懼。
眼下的她,如履薄冰,每一步都不敢大意。
那時的她,在迴光返照樓沉入沸水湖的一刻,以為她命將休也,做好了與趙樽同生共死的準備,沒有想到形勢急轉,她逃出生天。那時的她,以為那將會是永別,沒有想到趙樽卻會“死而復還”,那時的她,在離開陰山之時,以為從此再也不會踏入皇陵一步,沒有想到,會再一次與這些人來到此地。
計劃不如變化快,世事果然難料。
可地方是相同的地方,人也幾乎是相同的人。
但……情形卻完全不一樣了。
皇陵前殿的八室機關已覆沒,後面一千零八十局,一切未知。
雖然東方青玄手裡有一個機關模型可供參考,但是,當年趙樽逃出沸水湖時,迴光返照樓的備用機關再一次啟動,會不會影響後殿的一千零八十局?還有,元昭皇太后,也就是夏初七眼裡那個“盜墓賊”,她原本就是一個心思難測之人,機關模型到底是真是假,誰又能保證?也就是說,機關模型與真正的一千零八十局,是不是一樣,根本無人得知。
從北坡入皇陵迴光返照樓那一段,已經被北狄人重新修繕過。當年東方青玄與元祐為了找尋趙樽而挖出來的凌亂甬道,也被重新改造完善,顯得齊整了許多。
路好走了,沒花多少工夫,一行百人便到達了當初的迴光返照樓……舊址。
沒錯,只能說是舊址了。
樓已不見,湖已填平,只有一股子氤氳的熱氣還在。人一靠近,便覺得渾身燻蒸得難受。不過,由於封閉的空間被開啟,又是在歷時兩年之後,“百媚生”的香味兒已經淡去,若非仔細去聞,幾不可查。但在入陵之前,為了安全起見,夏初七還是特地在北狄軍營地裡,煎熬了幾大鍋“醒神湯”,讓眾人服下。
“阿米豆腐!”
夏初七往四面八方看了又看,並沒有發現皇陵後殿的入口,不由嘆息了一聲。
當初他們進入前殿的八室,還有開啟機關的機關環,但後殿的起點在迴光返照樓,可此處早已變了模樣兒,根本沒有可入之門。
“沒有路,怎麼走?”
這是所有人心裡的疑問,只不過夏初七問了出來。
沒有人回答她,她無聊地瞥了一眼如風身邊兩個侍衛抬著的機關模型,學著道常的樣子,雙手合十,打了一個佛號,瞪圓雙眼,看向趙樽。
“請問這位施主,你可看懂了?”
趙樽淡淡剜她一眼,“施主不懂。”
夏初七遺憾的攤了攤手,又瞄向他背後蹙眉而觀的道常。
“阿米豆腐!大師,你可懂?”
道常看過來,眉梢似是一抖,“大師不懂。”
活學活用?沒有想到這老和尚還挺可愛!夏初七“噗哧”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