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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8部分

內殿裡,太醫院十餘名太醫正在傾力搶救。躺在明黃的龍榻上,皇帝面色蒼白,頭上纏著藥布,身上傷口都已經處理過了,可青紫的嘴唇上仍是沒有半絲血色,憔悴的樣子,再不見昔日的英雄模樣。

外殿裡,一群熱淚盈眶的臣子和兒孫們,籲聲嘆息,小聲議論,更有甚者,有人壓抑不住的伏地大哭,如喪考妣一般。而乾清宮的大門外,宮中妃嬪亦是聞訊趕來,哭聲陣陣,將整個乾清宮襯得哀風森森。

“陛下曠世之才,德厚流光,不曾想遭此厄運,真是老天無眼,老天無眼啦……”老臣們的議論聲,唏噓一地。

趙綿澤負著手走來走去,不時看著內殿的門,目光深沉晦暗。

“劈啪——”

又一道雷聲炸過頭腦,有人情不自禁打了個寒噤。

正在這時,簾子開啟了,一個頭發花白的長鬚老太醫走了過來,撩起袍角,往地上一跪。

“殿下……老臣無能……”

趙綿澤目光一沉,慌忙問道:“魯太醫,情況如何?”

魯興國是洪泰帝的專司太醫,被趙綿澤一呵,鬍子微微一顫,語氣極是遲緩,聲音喑啞得好像他才是那個垂死之人,“殿下,萬歲爺脈微而伏,虛而澀,皆為……絕脈也。臣觀其面色,其耳目及額已是青色,絕脈者,命不過三日。幸而先前有太孫妃及時施針,或可保得一命,但恐甦醒無望矣。”

絕脈又稱死脈,太醫為了避諱皇帝之疾,說得極是隱晦,可“不過三日”這樣的言詞,也是驚了一殿的人。魯興國又道,他的診斷是十來位太醫商議的定案,非他一人這般以為。

一眾人都僵住了身子。

可保一命,甦醒無望……幾個字如雷震耳。

趙綿澤目光倏地一紅,上前兩步,一把揪住魯興國的領口,狠狠咬牙,“魯太醫,你可知你在說什麼?”

魯興國花白的鬍子直抖,看他臉色不好,伏在地上,狠狠叩頭,哽咽的聲音裡,亦是傷感,“殿下,陛下此病症,應是古書記載的離魂症……”

“離魂症?那是何症。”有人不解地低問。

“所謂離魂症,是指人的心脈未絕,氣息尚在,然情智不開,不動不語,無法自取……這類傷症,古書記載,亦有甦醒之例,可極為罕見。”

這樣的解釋很容易明白。

大多人都聽明白了魯興國說的“離魂症”是什麼。

說得難聽一點,就是一個活死人。雖說是活著,其實與死人無異。

趙綿澤恨聲,“一群飯桶,要你等何用?”

魯興國是一個在醫術上頗有建樹的太醫,比起邊上幾個嚇得瑟瑟發抖的太醫來說,雖面上也有驚恐,但神色卻是鎮定不少。面色悵惘地看著趙綿澤,他長長一嘆。

“殿下,臣等已然盡力了。太孫妃能保得陛下一命,已是奇事。眼下的情形,便是華佗扁鵲再世,亦是無能為力的……”

一槌定音,其意自明。人人皆知魯興國醫術了得,成名數十載,宮內外都有“大晏第一神醫”的稱頌。這些年來,洪泰帝的身子一直是他在調理,如今他既然這樣說,只怕真是迴天乏力了。

趙綿澤一動不動了良久,終於虛軟地坐回椅子上。

“自去。好生照看陛下。”

“臣等遵命,必將竭盡所能——”

太醫們打了一個寒噤,脊背上的冷汗,早已溼透了衣裳。

他們都知,面前這一位儲君,很快就將是未來的國君了。他的一喜一怒,便可決定他人的生死,從此往後,一言一行,更得小心謹慎,生恐觸了他逆鱗。

一座城的人都在惶惶,電閃雷鳴越來越急。

子時一刻,大雨終於傾盆而下。宮裡的劇變外間的人尚且不知曉。大街小巷中,火光照不透這一層層厚沉的雨霧,可京師的突然戒嚴,仍是引起了人們的不安。

久居京城的人,政治覺悟都較高。

封路,鎖閘,關城門,不準進,也不準出,這樣的事情,在大晏建國以來,還是第一次。這樣的結果,便是整個應天府地界都陷入了恐慌。京畿之地的大營裡,火光通明,方圓幾十裡地,府邸大宅裡未有一人入睡。

新一輪的風起雲湧,就要到來了。

可宮裡的訊息全部斷了,人人都知京裡出大事了。

可到底出了什麼事?無人知曉。

有人說,皇帝突染惡疾,情智不清。

也有人說,其實是皇帝已經駕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