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發生的太突然,趙綿澤集結那奔著李良驥去的遼東征討師三十萬人,分明就是奔著趙樽去的。南晏內亂,北狄正是求之不得。若不是發生了陰山皇陵之事,北狄應當會坐山觀虎鬥,靜待時機,一逸待勞。但皇陵之事傳到哈拉和林,不管為了北狄臣民還是堵上天下人的口舌,北狄都不能再坐視不理……戰事不可避免,晉王腹背受敵,情況很不好。”
低呵一聲,東方青玄摸了摸腫脹的面頰,微微一笑。
“依你之見,亂局當前,我兀良汗當如何做?”
這個問題若是問及旁人,不需要過多考量,只需要直言便可。但東方青玄問到如風,他便得好好斟酌了。一來趙樽是他舊主,二來東方青玄知道他對趙樽的敬重一如既往。三來從皇陵回來,東方青玄雖然什麼都沒有說,可他身上的傷騙不了人,如風知道他一定與趙樽之間發生了不愉快,而且還是相當的不愉快。
不敢問究竟,但他回答更謹慎了。
“趙綿澤為了穩妥起見,一定會聯絡盟友北狄,等遼東征討師過北平之時,藉由陰山皇陵之事向晉王發難。從大勢上看,北平府南有趙綿澤,北有哈薩爾,實為危局,換了旁人此戰必輸無疑。”
頓一下,他睨著東方青玄似笑非笑的眼,聲音突地一沉。
“但是,晉王那頂大將軍王的帽子不是白來的,他這一生歷經的大小危局多不勝數,戰場上更是至今未嘗敗局,既然他明知入皇陵會引起這番禍事,定然已有謀劃……說到底,誰能知曉,他是不是故意給趙綿澤一個藉口,然後機會起兵?依我之見,大汗當袖手旁觀,儲存實力,等鷸蚌相爭,做漁翁得利……這也是千古不變的道理。”
長篇大論如風不擅長,但為表忠心,他還是說了。
東方青玄側眸看他,唇上微微一翹,“真心話?”
“是,從大汗的角度考量,這樣自然最好。”如風眉梢一沉,又突地苦澀一笑,“可從個人情感來考慮,我自然是希望大汗能與晉王聯手,助他化解危局,從今而後,你與他一南一北,各治一方……”
一南一北,各治一方?
這真是一個美妙的幻想。
東方青玄看著如風瘦削的面頰上,那隱隱的期待,低笑一聲,白皙的右手慢慢抬起,撫上馬兒油光亮滑的鬃毛,那指甲蓋上泛著溫潤和晶瑩的色澤,沒有點蔻丹,卻比點了蔻丹的指甲更為妖嬈。
“不,這般熱鬧的局面,本汗如何能袖手旁觀?”
“大汗的意思是……”如風心裡一喜,面上帶著久違的笑意,“要與晉王……”
“不!”東方青玄鳳眸一掃,笑著打斷他的話,“二打一的局面,我與其讓它變成二打二,亂成一鍋粥,膠著數年戰事也無法結束,何不三打一,速戰速決?”
三打一?
如風心裡一凜,倒抽了一口涼氣。
落井下石的事,東方青玄不可能對趙樽做得出來。可看著他面上的篤定的情緒,卻分明不像倚做假……他兩個之間,怎會突然恨得這般深了?
如風呆怔著,好半晌兒說不出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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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初七把從河岸上採回來的野菜用清水再浸泡了半個時辰,撈出來擇淨,瀝乾水又放入沸水裡焯了一下,切成菜末,放入碗中,把能準備出來的調料都搞了出來。什麼薑末,鹽,米酒,醬和剁碎的羊肉末混在一起攪拌……野菜與佐料壓住了羊肉的羶味,隱隱便有清香的味道傳入鼻間。
早上她沒有心情吃飯,肚子原本就有些餓,看著那肉菜餡子的顏色,忍不住嚥了咽口水。
“阿孃……”寶音的腦袋伸過來,摸了摸肚皮,“餓了。”
兩歲的小丫頭哪懂得食物的生與熟?她說著肚肚餓了,曉得碗裡的東西是吃的,伸手便去抓,夏初七見狀,好笑地“哧”一聲,拍在她的手背上。
“……傻丫,這個吃不得。”
“嗚!”寶音眉頭蹙著,小嘴兒一扁,縮回手委屈不已。
“嗚,是寶音……千辛萬苦採的……”
千辛萬苦?是她千辛萬苦?
想到她搞破壞扯的雜草,不僅夏初七差點笑抽了,向來穩重的晴嵐也噴笑出來。
這小東西,就是一個開心果兒,有她在,煩惱全無。
“是,小郡主辛苦了,一會兒咱們讓小郡主多吃一點……不過,這個肉餡還是生的,得把它包入這個餃子皮裡,下鍋煮熟,才能吃。”晴嵐擀餃子皮是拿手一絕,所以夏初七為了揚長避短,便把這個辛苦的工作交給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