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自己,如風大多時候只是“嗯嗯啊啊”地回應幾個字。一路走來,就她一個人在嘰嘰喳喳地說過不停,一直走到靈璧縣城的客棧外,如風才皺著眉,遞給她一個水袋。
“唰”一下,她的臉就紅了,“多謝如風大哥。”
如風沒有理睬。他遞水給他,不是憐惜,是想告訴她“你的話太多了。”
喝完水,楊雪舞把水袋遞給他,也沒有告訴他,“我今兒這麼高興是因為有東方大都督在,跟你可沒有關係。”
兩個人各打腹語,客套幾句,便各自下馬,扶自家主子。
夏初七在馬車上小睡了一會兒,打個呵欠,流著淚笑看東方青玄。
“三公子,你省你的親,我走我的戚,就此別過,再會。”
東方青玄還在馬車的門椽,半彎著腰正想下車,聞聲睥睨著她的笑臉,好半晌沒說話。這番從北平過來,他原本沒有想過要打擾她,可在涼棚那裡,他生怕她身份爆露,引起南軍注意,方才不得不出聲相助。現如今到了靈璧這地方,戰火正濃,她一個婦道人家,又懷著身子,屬實不便,可她分明不想與他同行,他的保護不僅多餘,而且可笑。
頓一下,他利索的跳下馬,“好,不送。”
夏初七點點頭,正待轉身上自家的馬車,卻看見東方青玄背後的客棧裡,走出一個頭戴面紗涼帽,身姿曼妙婀娜的姑娘來。輕紗遮了芙蓉面,夏初七看不清她的五官,卻熟悉她的聲音。驚詫之下,她目光一頓,腳步停了下來。
可那姑娘,似乎沒有認出她,只款款走向東方青玄。
“哥哥,等你好久,總算來了。”
輕柔的聲音,滿是柔情與嫵媚。
東方青玄一愣,轉過頭,“阿木爾?!”
夏初七靜靜看著久別重逢的兄妹兩個,突然恍悟。
怪不得東方青玄從漠北到靈璧來了,說是省親。怪不得上次道常會說趙樽去了濱州,接阿木爾了……原來如此。要不然,阿木爾又怎會出現在靈璧?
也對,出家人撒什麼謊呢?
若不是他去接阿木爾,鄭二寶又為何吞吞吐吐,不敢細說?
內心瘋狂湧起的煩躁,讓她來不及考慮邏輯問題。為免自己當場失態咆哮出聲,她用力轉頭,一眼也沒有看東方阿木爾與東方青玄,只冷冷瞥了一眼還在對著東方青玄發花痴的楊雪舞,率先走在前面。
她的背後,東方青玄張嘴喊了一聲。
“稍等一下。”
夏初七沒有聽見,也沒有聽見楊雪舞的提示,自顧自爬上馬車。
看著東方青玄失神的目光,阿木爾笑著拉了拉他的袖子。
“哥,那個女人是誰?瞧把你急得?”
收回目光,東方青玄沒有告訴她,只朝如風使了個眼神,示意他派人跟上夏初七,然後眯了眯眸,朝客棧指了一下,與阿木爾雙雙入了房間,屏退左右,方才冷聲問,“你怎會出現在這裡?你不知靈璧有多兇險?”
阿木爾苦笑一聲,“哥,你都不想見我?”
東方青玄皺眉,嘆口氣,“我只是擔心你的安危。”
輕“呵”一聲,阿木爾笑了,“我有什麼安危可言?我一個人在那牢籠似的皇宮裡面,暗無天日,度日如年,生不如死,這些年,誰又管過我好不好?哥,你是不是也覺得,只要我吃飽了,穿暖了,便可安生了?”說到這裡,她拿著手絹拭了拭眼,把淚珠子抹了去,“我生了一場病,向皇帝請旨去靈巖庵修行祈福,皇帝允了。三月底爹來庵裡看我,說多年未見,極是惦念你,我便聽了他的話,偷偷北上,好不容易到了宿州,卻不巧遇到拉古拉,聽說你要去靈璧,我這才跑了過來……”
東方青玄看著她,冷笑一聲。
“你到靈璧不是為了看我,而是為了趙樽吧?”
東方阿木爾一噎,眉頭突擰,看了東方青玄許久,方才收斂住先前刻意表現的歡快,恢復了她一貫的冷清,“是的,我是為了他來的。外面都在傳,晉軍被困於齊眉山,這一次趙樽死生難料,我放不下他。”
“不放不下,又能做甚?”東方青玄非常清楚趙樽的為人,只覺阿木爾極是可笑,比他自己更加可笑。
齊眉山那個地方並非是趙樽隨便選擇的,他慣常使詐,那裡地勢險要,只要扼守要塞,南軍在短時間內想要佔他便宜很難。可他萬萬沒有料到,趙樽一出苦肉計,不僅騙來了夏初七,還把他妹子騙來了。
“哥哥。”阿木爾看他時至今日還是不支援自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