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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上,除了趙樽,估計誰都不能懂得夏初七寫這個的意思。
可他是知道的,她來自一個與他完全不同的空間,一個他觸控不到,也去不到的遙遠世界。
“儘管呼吸著同一天空的氣息,卻無法擁抱到你。如果轉換了時空身份和姓名,但願認得你眼睛,千年之後的你會在哪裡,身邊有怎樣風景……”
看到這裡,他冰冷的視線,登時凝住,握紙的手微微顫抖。
“阿七……你莫要對我失望……”
即便真的失望,也再給一次機會,莫要去了那個地方。
“我們說好的事,都還沒有做,你怎麼捨得走?”
她說過的,等他為帝,要帶她去看江南的煙雨,微服私訪,像神仙般為那些苦難的百姓帶去突然的驚喜,讓他們感覺到遙在天邊的帝王就在面前,與眾生平等。她還說過,等他為帝,要帶她賞八月的桂花,她說她以前的軍營裡,就有兩棵桂花樹,她曾把桂花收集起來風乾,然後裝在枕頭裡,晚上枕著睡,可以不再做噩夢。她說,在她那個時代,有一種桂花糕特別好吃。她說,待他為帝,一定要造噸位更大的寶船,不僅要發揚海軍,還要下南洋,去看美洲的靚女,看歐洲的猛男,她說,那裡有不同膚色不同種族的人類,她讓他除了武力征服之外,要用己德己能讓這個民族受世界人尊敬,再不會飽受侵略之苦。她還說,待他為帝,一定要征伐琉球,把那裡的倭人趕到海里去,讓他們俯首稱臣,不會再有甲午海戰,不會再有鴉片戰爭……他不知道什麼是鴉片,她說便是罌粟提煉的,與他吃的那個茯百酒有關。她還說,她要研製一種新藥,徹底治癒他的頭風,並且把她研究的方子弄到藥廠去,成批次的生產,從此之後,各地都要建醫院,建學校,科舉制度也要改革,不要永遠的考八股文,培養出一群酸書生,只會紙上談兵,不懂發展國防。她還說,不僅要重視農耕,還要走工業改革之路,要佇立在世界民族之巔,才不會讓後世子孫受人欺負……
她說過的許多話,都似天書,是趙樽沒有聽過的,甚至做夢都不會想到的。
可是她都懂得,他的阿七懂得很多,並且能夠一件件說服他,告訴他到底有什麼好處。
從來他都覺得,這是上天賜給他的婦人,她滿滿的佔據著他的心,從無半分縫隙。
可是她走了,沒給他半點機會……
趙樽靜靜的想著,對著那紙上的半繁體字,怔怔出神。
是他太忽略她了吧?男人每日裡總會有許多的大事要做。為這個而忙,為那個而忙,為整個天下而忙,卻在不經易間,就傷害了自己最親最在乎的那個人。他以為她會永遠在身邊的,從未想過會失去。他從沒有刻意去忽略近她,可擁有的太多,擁有了太多阿七的好,讓他忽略了兩個人的感情,哪怕有過七年沉澱,有過生死考驗,也需要去細心維護。這世上從無永恆不變的東西,更沒有不勞而獲的情感。
一陣低低的腳步聲,驚醒了他的沉思。
他抬頭,看到門口風流倜儻的元小公爺。
一派雲淡風輕的笑,元祐的手上拎了兩個酒罈。
“這是那晚,我與表妹喝過的,你要不要來點?”
雪上加霜,傷口灑鹽,幹這種事兒,讓元祐特別愉快。
趙樽目光微動,看他道,“你是來看笑話的?”
元祐笑了起來,“何必說得這麼難聽?除了看笑話,我也有同病相憐的同情心。”
趙樽啞然失笑。
“哥們兒!痛了吧?痛得好。”拍拍他的肩膀,元祐坐在他的身邊,把一罈桃花酒塞他手裡,“這是近日我總結出來的,只要喝醉了,便會看見你想看見的人,來,試試吧。”
換了正常時候,趙樽會給他一記冷眼。可這個時候的趙樽,不是不正常麼?
若是喝醉便能看見想看見的人。那麼,他喝。
酒入喉嚨,夜漸漸深了,房中的火燭在忽閃忽閃,他卻毫無醉意。
面前是元祐的臉,元祐的眼睛,元祐的嘴巴,元祐的鼻樑,沒有半分與夏初七相像。只有被他弄得凌亂的被褥和眼前熟悉的一切,依稀可以看出這是她曾經生活過的地方。趙樽皺了皺眉頭,看元祐笑吟吟地半醉著,斜倚在阿七的榻上,突地心裡一堵,狠狠把他拉了起來,甩在一邊,彎腰把被褥重新整理了一遍。
他嚴肅的臉孔與動作,看得元祐一愣。
“天祿,你做什麼?嘖,我躺一下怎麼了?”
趙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