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看見了這些年來的世事滄桑,看見了與他的坎坷情路,也看見了他們共度的點點滴滴,這些日子美好……卻永不再回來,它們都曾出現在她的生命中,卻即將消散。
她微笑著,閉上了眼睛。
一些承載了時光的東西,終是會慢慢的逝去。
她喃喃,“趙十九,再見。好像要結束了……”
但願他從此一生榮華,鮮衣怒馬。
但願他從此平安康健,妻賢子孝。
但願他從此,忘記一個叫夏初七的女子。
淚水一串串從她眸中落下,她的眼前模糊了,感覺小腹在迅速下墜,有什麼東西在往外掙扎。
“哇”一聲,她聽見了孩子的哭聲,可是她淚眼模糊著,看不見面前趙樽的容顏,只覺得一切的一切都在眼前散開了,散開了,她身子僵硬著,驚恐不已,伸出手來,想要抓住他。
可是她的手還停在半空,便垂了下去。
天上的月亮,在這一刻,紅若滴血。
“阿七!”
天地昏暗,蒼穹有淚,趙樽聲音嘶吼的大吼。
“夏初七……”
沒有人回答他,他的耳朵裡,隱隱傳來一陣歌聲,似有,似無。
“我的一生最美好的場景……就是遇見你……在人海茫茫中靜靜凝望著你……陌生又熟悉……儘管呼吸著同一天空的氣息……卻無法擁抱到你……如果轉換了時空身份和姓名……但願認得你眼睛……千年之後的你會在哪裡……身邊有怎樣風景……”
那一年天,趙樽知道了她的名字,第一次喊了她的名字。
那一年,夏初七二十三歲。
☆、第341章 精彩大結局(上)
建章四年九月十六日,晉軍攻破南晏京師。
這一晚天有異相,血月當空。如今一來,趙綿澤兵敗沉戟,正好銜合了“血月現,氣數盡,國之將衰”的大凶之兆。可憐的月食,便再一次無辜的成為了罪魁禍首。
值得一提的是,此時離趙樽洪泰二十七年獨闖金川門,差不多五年。
不同的鮮血,灑在相同的青磚地上,沉澱了歷史,寫出了必然。
那一日的金川門,血光沖天,火光四起,晉軍與南軍各為其主,殺得飛沙走石,天地變色,但他們渾然未覺,瘋了似的,奮不顧身往前衝,浴血苦了整整一夜,天明方止。但那漫天的殺戮與血腥,嘶吼與哀號中,在夏初七昏過去那一瞬,趙樽似乎都看不見了。
他抱起夏初七,大步上馬,衝向了尚有殘餘南軍的皇城。
一路上,凌亂的旌旗,翻倒的馬車,逃命的宮娥,驚慌失措的太監,還有看見他的身影,殺將過來的南軍,都被他甩在了馬後。他仿若邪靈附身,視身外一切於無物,踏過屍橫遍野的千步廊,徑直殺入了太醫院。
京師淪陷太快,太醫院的太醫們還在打點行裝,沒有來得及逃散。看著一身鮮血,大步踏過門檻,手提寶劍,身姿矯健的趙樽,這大半夜的,他們嚇得顫抖不已,如同見了活閻王,堪堪跪了一地。
“殿下,晉王殿下,饒命,饒命啊。”
鮮血染紅了趙樽的甲冑,但他卻不是來殺人飲血的。
“救她!快,救她!”
後面兩個字,他幾乎是吶喊出來的,帶著咬牙切齒的恨意。
現任院判姓江,是早年間為洪泰爺髮妻孝聖皇太后瞧病的太醫,後來又在洪泰爺和趙綿澤的身邊候診了數年,不僅在婦女病方面有數十年經驗,更懂得看天家皇族疾病的規矩。他看了看左右的同仁都嚇得不敢動彈,只得戰戰兢兢起身,過去瞅了一眼,蹙眉探向了夏初七的鼻息。
“殿……殿下!”
手一縮,他“撲嗵”跪下,不敢去看趙樽棺材似的冷臉。
“她,她,她已然故去了……”
“胡說八道!”趙樽渾身浴血,連那雙深邃的黑眸都似染上了一層血霧。他橫眉怒視著江太醫,又冷冷掃一眼跪在地上哆嗦的眾人,出口的每一個字似乎都帶上了鬼魅般的冷厲。
“她若死了,你們通通活不成。”
他的話,冷冽的,一本正經的,擲地有聲。可江太醫宣佈了死亡的人,又如何救得活?太醫們倉皇四顧,不見南軍來援,面色慘白著,把頭磕得“咚咚”直響。
“殿下饒命,饒命啊!殿下!”
趙樽雙目如同嗜血,理智皆無。他小心地挪了挪夏初七的身子,手上握緊的長劍,彷彿長了眼睛似的,在一道輕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