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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7部分

今爹帶著你殺敵。等爹不在了,你就得靠自己,懂嗎?”

東方青玄摸不準他的脈絡,更不知夏初七到底什麼情況了,妖嬈的面上再無笑意。可他轉念一想,趙樽還能夠這般冷靜的出來殺人禦敵,那她肯定是沒有大礙,心裡又稍稍安定,全情投入了與南軍的奪城廝殺之中。

破空的兵戈聲,鏗鏗入耳。

嘶吼不斷的戰場,變成了鮮血的屠宰場。

血紅色的天空,許久未變。

腳踩的大地,呼嘯般在劇烈的發顫。

飛濺的鮮血中,趙樽抱著孩子的脊背冷硬如山。

東方青玄跟在他身邊,妖冶的眼神微眯,淡笑著看他。

“第一次覺得你這麼帥,比本公子還帥。”

趙樽並不回答,也不看他,只低頭看著襁褓中依舊沉睡的兒子,頑強的挺立著,指揮著晉軍手舉戰刀,一點一點向前推進,野獸似的蠶食著南軍的人馬。

紅月散時,風在長嘯,陰雲堆積,天空沒了星光。

等戰事結束,已是天明時分了。

在晉軍魔鬼似的血腥攻勢下,南軍終於潰堤,覆滅。

那一扇金雕玉琢,無數能工巧匠精心修築出來的皇城,終於毫無保留在了趙樽開啟了它的大門,而它,也終將成為這裡的主人。晨時的微光斜斜灑下,落在金碧輝煌的琉璃瓦上,散發著淡淡的朦朧色彩,宮殿屋脊上的神獸們也齜牙咧嘴,看著逆著光走上臺階,面目陰沉的男人。

這條長長的臺階,趙樽曾經走過無數次。

不過他從來沒有從正中而過,也從來沒有像今兒一般,每一步踩上去,都沉重如鐵。奉天殿門柱上的金箔紙上,有著被刀砍過翻卷而起的金皮,殿前的青磚上,還有無法洗盡的血汙。昨晚上的烽火狼煙,似乎還在眼前。

奉天大殿,便是大晏的金鑾殿。

一盞盞通亮的燈火,閃著華美的光芒。

尊貴、朦朧、似有殺氣。

天還未大亮,人卻集得齊整了。

他們都在等著趙樽,等待這歷時四年的戰爭後,最後的王者。

趙樽冷冷掃了一眼大殿中的眾人,面無表情,一言不發地邁過門檻。若不是他懷裡抱著個嬰兒,他那渾身浴血的樣子,像足了夜晚出沒的鬼魅,冷漠,無情,就像一個沒有生氣與靈魂的冷血怪物。

殿內人紛紛低頭,不敢與他目光相觸。

大戰之後,殘局基本收拾了。奉天殿裡的人也很複雜。有投誠的武將,有羸弱的文臣,也有身著蟒袍玉帶的親王,更多的是晉軍的將領……可趙樽仿若未覺,從大殿中間穿過,一步一步往前走,終於駐足在丹墀之前。逆著光的眸子,掃了一眼上方的九五至尊寶座,他沒有登上臺階。

他不言不語,奉天殿登時被死氣籠罩。

一場激戰,眾人之心,早已臣服。

如今宮城緊閉,不得出入,不以他為尊的人,都活不下來。

眾臣面色惶惶,不知所措,也對他抱著孩子上殿感到詫異。

死寂中,秦王趙構看著趙樽的背影,突然跪下,以宗人令的身份朗聲念道。

“建章帝仁厚恭謙,重賢薦能,惟臣子之諫言為端。然朝有奸佞,致天家親情於不顧,矯詔離間,誤誅諸王,終成國之大患。晉王藩屬北平,尊皇考之令,清君側,誅逆臣,入京勤王,本欲為君分憂,奈何今上受奸人矇蔽,自盡於金川門……晉王身為洪泰帝嫡子,乃孝聖皇太后所出,功勳卓絕,智勇無匹,繼皇帝大位,乃合天之道。”

唸完這一串套詞,他叩首在地。

“微臣恭請晉王殿下繼皇帝位。”

在昨兒夜裡,秦王趙構是第一個向趙樽投誠的親王。他早年便有借趙樽之勢圖謀天下的野心,奈何有心無膽也無力,為人始終瞻前顧後,以致錯失良機,在趙綿澤削藩之初,唇亡齒寒,他也有與北平暗通款曲。不得不說,趙構此人極為聰明,就算先前有“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念想,可如今時事當前,該放手護命時,他比誰都放得快,不僅如此,還順理成章的為自己今後謀利。這番話,不僅表示趙樽造反有理,還為趙樽的繼位貼上了名正言順的標籤,甚至連趙樽“不合適”的出身,都自做主張的掩飾了過去,可謂盡心盡力,趙樽若不善待他,必會受人詬病。

有人帶頭,又是皇子,其餘的人自然隨大流。

趙構話音一落,奉天殿上的文武百官,在晉軍侍從冰冷嗜血的刀鋒之下,一個個像下餃子似的屈膝跪下,異口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