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
一顆顆頭顱滾在了泥濘中。
猙獰,恐怖,蔓延到了骨髓裡……
戰爭終於以鮮血和死亡為代價,拉開了它的序幕。
“殿下!嗚……”
城牆上的晉軍,大聲吶喊和嗚咽起來。
“反了吧!反了他孃的!與狗皇帝幹!”
“晉王殿下!反了吧。”
“天道不允,民心所向,晉王殿下,反了吧。”
一道比一道高昂的聲聲如同獵鷹的嘶鳴,響徹了北平府的上空。趙樽挺直了脊背,緊緊抿著雙唇,一臉的悲痛、凜然裡,帶著不可侵犯的王者之氣,卻許久沒有吭聲。
“反了!反了!”
“殺回去,報仇……報仇!”
老百姓們也被鮮血刺激了眼球,胸中的憤怒到達了極點。他們與受辱的晉軍一樣,從看熱鬧的圍觀到義憤填膺的想要報復,也不過短短的時間。無數人沸騰著,朝永定門擠了過去,他們的激動已不可收拾。
“殿下!”陳景單膝跪在地上,高仰著頭,聲音悲憤且沉重,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他的淚水分明在眼眶裡打轉,“末將願出門迎戰,不破京軍,死不回城。”
“屬下也願前往,不破京軍,死不回城。”甲一跪了下來。
“屬下願前往,不破京軍,死不回城。”
一個人跪了下來,一排人跪了下來,一群群人都跪了下來。
“我們都願意前往。不破京軍,死不回城。”
北平城裡,成千上萬的老百姓齊刷刷的跪了下來。
“我們都不怕死,不破京軍,死不回城。”
趙樽涼涼的目光裡,一片冰冷。那一百多人的死亡,像一束憤怒的火種,燃燒在他的心上,他其實早就該毫不猶豫地拿起戰刀,但他知道,還缺一個火候。那個時候殺出去,將會死更多的人。
哀兵必勝,悲憤可以讓人無懼。
“唰”一聲,趙樽猛地拔出腰間長劍。
一步步走向垛牆邊上,他面向著京軍,聲色俱厲。
“要破北平,便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
“誓死追隨晉王殿下,要破北平,便從我們的屍體上踏過去!”早已做好準備的晉軍,沸騰的熱血被燒到極限,他們赤紅著雙眼,帶著滿腔恨意,化成復仇的力量,一聲高過一聲的吶喊,穿透蒼穹,直貫長空。
☆、第299章 戰北平
風動馬嘶,旌旗颯颯!
吶喊呼嘯,雲層千里密集,氣氛緊張而壓抑。
鄔成坤兵臨城下,北平一戰在所難免。可趙樽手底下的晉軍人數不足十萬,即便群情激昂,拼死護城,但在數量上與永定門外的京軍相比,也是小巫見大巫。
歷史上有不少以弱勝強的經典戰役,聽上去很是激動人心,讓人熱血沸騰,但其慘烈程度,非史書上那三言兩語說得那麼輕鬆。
“勝負”不僅僅是兩個字眼,還是人命,無數人的性命。
城樓上瑟瑟的秋風,捲起趙樽身上黑色裹邊的披風。揚起,落下,再揚起,再落下,如同此時每一顆激烈跳動的心臟,緊張、期待、不安,五味陳雜……
“殿下!事不宜遲,下命令吧。”
陳景胸口劇烈起伏著,雙目赤紅,上前請命。
輕“嗯”一聲,趙樽像是答了,又像是沒有回答。他一步一步沿著城樓的臺階走下,一張佈滿陰雲的面孔上瀰漫著一股子濃重的陰霾與冷鷙,身上戰甲閃著冰冷冷的光芒,彷彿刀尖一般鋒利……
“趙十九——”
看著他挺直的背影,夏初七小聲喊了一句。
趙樽腳步一頓,回過頭來。
在青石砌成的臺階上頭,面色蒼白的小婦人就那般站立著,面色平靜地看著他,唇上噙著若有似無的笑意,像是在給即將出徵的夫婿鼓勵,又像是在與他依依惜別。
若不是他目力極好,一眼便看見她眸底隱忍的緊張與強抑下的慌亂,他一定會認為她真的很輕鬆,一點也不懼。
一場看上去勝負明顯的戰爭,沒有人是不怕的。
以前他不怕,是沒有牽掛。
如今妻女皆在城中,他敗不得,也敗不起。
“阿孃,阿爹——”
未等他說完,這時,在人擠著人泥濘長街上,傳來一道稚嫩得宛如小黃鸝鳥兒的聲音。她未知危險,歡快的高聲喊著,像是小孩兒去趕集一般,興奮得。
小丫頭正是被晴嵐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