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刻,在這與他契合的一刻,她真的很想大哭一場。
她突然明白他了。在她看來打一個天下奪一個江山並不需要揹負任何的公眾道義,更不會受到良心的譴責。可是趙樽與她不一樣,他從小受的教育,他的人生觀和價值觀,與她都不一樣。在他看來,他是在造反,他謀的江山,他謀的天下,都是名不正言不順的。
“趙十九……”
她緊緊摟住他的肩背,與他深深相合。
這個男人,這個男人這麼愛她……
回頭已經無路,如果他的負疚感總是落不下去,如果這“造反”的叛逆之罪一定要有人來揹負,她希望是她自己。做亂世妖姬也好,做千夫所指的紅顏禍水也好,她都不在乎,只要他能稍稍輕鬆一點。
“趙十九,我想你做皇帝,很想很想。”
趙樽身子微微一頓,再次暴發出新一輪的熱情。
她低低哦哦的聲音,破碎一般被他碎在持續的親吻裡。
一句一句,她說得很緩,也很不容易才出口。
“你想啊……你做了皇帝,我便是母儀天下的皇后,這天底下所有的婦人都不如我尊貴……除了你之外,所有的人都得看我的臉色,我說天是黑的,沒有人敢說是白的,我說地球是方的,沒有人敢說是圓的……做皇帝好不好我不知道,反正做皇后是好的,極好的,我要做,一定要做——”
“好。”趙樽吸氣,沙啞出聲,“做皇帝。”
~
天明大亮的時候,晉軍再次對居庸關發動了攻擊。
空中的孤鷹在悲切的哀鳴,天地仿若都卷在了陰霾之中。
比起前兩日的相互試探,這一次的攻擊更為猛烈。火炮火銃、弓弩箭矢,弓兵,騎兵,步兵,盾兵,御著各自的陣型,鋪天蓋地地壓向了居庸關的城門,那盔甲下密密麻麻的人頭,黑壓壓一片,在清晨的霞光中帶著嗜血的光芒。
“韃子小兒,喚你們大汗出來——”
兵臨城下,趙樽卻未直接進攻。
“哈哈哈!”
城牆上的兀良汗兵卒,嘲弄的大笑。
“趙樽,爾個鼠輩,有本事攻入城來,大清早的咂咂呼呼,有何作為?不要說南下奪位,我看你連這小小的居庸關都打不下來。我呸!”
先前喊話的人是丙一,聞言不由怒目一視。
“你個王八糕子,敢瞧不上我們殿下,老子……”
“丙一!”趙樽呵止了他,攤出手,“拿來。”
丙一愣了一下,打馬過去,把一支神臂弓遞到他的手上。
趙樽緊緊抿著唇,一個字都沒有多說,抬手,拉弓,射箭……那身姿的弧度宛如天神臨現,極是好看,只不過下一瞬,“嗖”一聲響過,他手上的箭尖竟然飛上城牆,直接貫穿了那人的胸膛。
“啊!”
慘叫天,打破了寂靜。
那一道人影,從城牆上摔了下來,濺出一片猙獰的鮮血。
趙樽收回弓箭,立於馬上,殺了人之後那鎮定的表情和平靜無波的面孔,比煞氣臨人時更為可怖……城上城下,所有人都屏緊了呼吸,氣氛詭異得落針可聞。
這般遠的距離,換了旁人射不到。
兀良汗那兵卒,正是算準了射程,方才那樣大膽。
哪裡曉得,一時的口舌之快,會殞了性命?
氣氛很靜,落針可聞。
趙樽看著那具屍體,淡淡道,“告訴你們大汗,我趙樽想做的事,無人可擋。今日前來,是為念舊,對他網開一面。三個時辰之內,若不退出居庸關,別怪我無情……”
雖說他剛才殺了人,暫時震住了一些人,可他的話還是讓兀良汗的守將莫名其妙。如今的情形,分明就是他久攻不下居庸關,為何反倒過來威脅他們了?
一個大鬍子將校摸了摸脖子,上前大聲吼道。
“晉王殿下神武,本將早有耳聞,可這席話未必太誇誇其談,自視過高了。廢話不多說了,不如就等你拿下居庸關再找我們大汗說道吧?”
趙樽看著他,突地一笑。
是真的,他笑了,“居庸關已成一座孤城,不知關內的糧草,夠吃幾日?不知你們大汗曉不曉得,那傅宗源貪財到家,在戰前便把城中儲糧倒賣一空?依我估計,最多還能撐上十日……不知屆時,大汗拿什麼來讓你們活命?”
“啊”一聲,那大鬍子抽了一口冷氣。
“你胡說八道!”
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