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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3部分

一個無官職的白丁想去報復一個權臣,這根本就是白日做夢呀。

‘凡間’的生活過了幾個月。崔清便認清了現實。不管他是想重回‘天上’也好,還是想報復嫡兄也罷,必須有個前提,那就是手中握有權柄。

偏他們一家子,只有崔嗣伯入了仕。且在蘇家的幫扶下,一路做到了從六品上階的武庫上屬令。

三十歲做到從六品上階,還是握有實權的京官,這在普通官宦人家,已經算是非常出色了。

但與榮康堂相比……崔清苦笑得搖搖頭,慢說與正二品的宰相崔澤相比了,就是與他的兒子崔幼伯相比,都差出八條街去。

最關鍵的是,分家後,他們能接觸到的真正權貴實在太少了,即便有蘇家扶持,成效也極小。

今天的壽宴是個機會,早在兩三個月前,崔清便開始思索這件事。

這幾天,隨著正日子的臨近,他每天都在叮囑姚氏:到了壽宴切莫亂說話,倘遇到什麼不知該如何處置的事兒,就直接乾脆閉上嘴,讓蘇氏來處理。

今早出發前,崔清又悄悄叫過崔嗣伯,令他轉告蘇氏,在壽宴上看好姚氏和崔萱,一旦她們有什麼不當的言行,便要立刻制止,並予以轉圜。

在路上的馬車裡,崔嗣伯詳細轉達了父親的命令,其實就算父親不叮囑他,他也要這般囑咐娘子。

蘇氏聽了只覺得嘴裡發苦,姚氏是個田舍奴的女兒出身,雖在崔家過了幾年富貴的日子,但骨子裡的鄉土氣息實在太濃。

且她的這位好婆母為了彰顯自己和過去不同了,拼命的往頭上、身上加一些金呀銀呀、珠呀寶石呀的,弄得暴發味兒十足。

還有,姚氏為了表示自己很時尚,往往京城流行什麼,她就很不客氣的往自己身上招呼,全然不顧這服侍到底適不適合自己。

就拿她身上的這件袒胸貫頭式窄袖衫來說吧,這件衣服近兩年來非常流行,它的樣式與傳統的窄袖衫不同,既不是斜襟、也不是對襟,而是直接沒有開襟。

所謂袒胸,單看字面意思也能明白,自是坦露胸脯的意思。

當然,也不是全露,而是半遮半掩,且袒胸處呈桃形狀,可以與女性隆起的胸線完美的融合在一起,形成一種波濤起伏的視覺效果。

說實話,這樣的袒胸貫頭式窄袖衫很能體現女人的女性美,也適合炎熱的夏天。可、可它並不適合姚氏呀,要知道姚氏今年都快五十歲的人了,還學著跟一幫世家小娘子做同樣裝扮,實在、實在可以稱得上慘不忍睹呀。

還有她那件十二破的襉裙,足足比常規的七破多出五破來,裙幅不是一般的長,這樣大裙幅的衣服,若是個豐腴的美人穿著,定能氣場十足、豔壓群芳。

但姚氏……

蘇氏撇過頭,不忍看婆母的模樣。唉,不是她嘲笑自家婆母,實在是,她老人家這消瘦的身形,加上這繁複的長裙,就像是一根竹竿插進了紅紅黃黃的布帛堆中,半分美感也木有呀。

沒看到四周的女眷看到婆母的裝束都不禁瞪大了眼睛,一副恨不得戳瞎自己眼的模樣嗎?!

偏她還被公爹、夫君反覆叮囑要看好婆母,四周那種滿是譏諷、鄙夷的目光直刺得蘇氏恨不得躲到一邊,裝作不認識姚氏。

姚氏的裝束已經讓蘇氏很鬱悶了。結果姚氏一張口,蘇氏更覺得坑人。

南平是賤人?

好吧,雖然這個郡主為人確實不咋地,就是蘇氏也想罵她兩句。

但蘇氏就是想罵也不會當眾‘嘀咕’呀,且嘀咕聲還這麼大,唯恐別人聽不到一般。

難道姚氏不知道,不管南平的德行怎樣糟糕。人家的品級擺在那裡呀。哪怕她曾是姚氏的兒媳婦,但人家仍是郡主娘子呀。

就是蘇氏當面見了南平,也要恭敬的行禮問好。

結果姚氏卻……

蘇氏已經無力嘆氣了,她連忙抓進婆母的胳膊。臉上依然帶著笑,嘴裡卻低聲提醒:“阿孃,今兒是大伯父的壽宴,咱們是主人,來者皆是客,就算那人再怎麼卑劣,咱們也要笑臉相迎。”

另一側的崔萱也低聲道:“阿孃,阿嫂說的是,南平不知廉恥亂勾搭人。可您是堂堂崔家四夫人。豈能與她一般見識?”很顯然,相較於蘇氏,崔萱這個女兒更瞭解自己的親孃。

果然,聽到兒媳、女兒的勸說,姚氏終於緩和了表情。

見此情況。蘇氏心裡一鬆,看向崔萱的目光也有些微妙:嘖嘖,這個小姑出嫁後,倒是越來越懂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