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氣的樣子,這才放下心來,抽搭著鼻子,囔囔的嗯了一聲,“鄭表兄說阿婆喜歡他,他家阿婆也喜歡靈犀,所以兩家長輩要再結崔鄭兩姓之好。”
可是他不想讓阿姊嫁給鄭平呀,雖然鄭平在他面前表現得極好,溫文爾雅,又愛學習,對他極為照顧,就像個完美的兄長。
但這兩年來,崔幼伯不在家,長生以長男自居,主動幫蕭南分擔了許多庶務。
在繁瑣的俗物中磨礪了這麼久,長生別的沒學會,至少懂得‘看事不能看表面的道理’。
就像阿孃說的,別看著家中的某些管事當著主人的面溫順恭敬,但到了外頭,卻會仗著主人的權勢做一些為非作歹的事。
阿孃說,瞭解一個人,不但要察其言、還要觀其行,尤其是在背後,那人的言行是否與在人前一樣。
阿孃又說,小人不可怕,可怕的是偽君子,那種表面一套、背地裡又一套的人最可惡。
阿孃還說,耳聽不一定為虛。眼瞼不一定為實,當自己不能做決斷時,不妨聽聽好友的意見。
阿孃還說了,好聽的話不一定是謊言,但謊言往往都是最好聽的。
阿孃還說了……
蕭南把靈犀和長生送去學院前,拉著他們的耳朵反覆叮囑了許多事。
兩隻的記性極好,有些話他們可能不理解,但全都硬背了下來。然後每次結交新朋友的時候,他們都會把‘阿孃說’的東西在腦中重複一遍,對號入座,最後再做出選擇。
不得不說。在豐富的理論和切實的經驗中,兩隻成長的很快。
剛入學沒倆月,兩隻便結交了幾個談得來的好朋友,在同學中的人緣也極好。
尤其是靈犀,嘴甜、會來事兒,教養好、家世好、賣相又好,凡是與她接觸過的人,不能說全都喜歡她吧,但也沒有人討厭她。
而長生呢。人緣雖不如阿姊,但經過這段時間的磨礪,他愈發穩重,且這種穩重不只是膚淺的表現在面上(比如板著個包子臉),而是漸漸的滲透到了他的骨子裡。
現在的長生,哪怕笑得像個孩子一樣天真爛漫,但凡有點見識的人。都不會真把他當無知幼童。
當然,也有那眼神兒不好的,被長生那純真的笑容騙了過去。比如,長生的新舍友鄭平童鞋。
其實鄭平起初幾天表現還不錯,長生雖不喜歡,但也不算太厭惡,頂多就是按照阿孃說的,把他當普通親戚看待。
而鄭平呢。見長生笑得一派天真可愛,雖表現得比同齡小郎聰明、懂事,但也只是個七歲的孩子。
七歲的娃兒,應該好哄的,對不對?
鄭平家裡的堂兄弟、侄子、堂侄一大堆,六七歲的小屁孩也有好幾個。他對這個年紀的孩子是個什麼狀況,非常瞭解。
唔,長生再聰明,他也不會聰明到逆天吧。
時間久了,鄭平便開始一點點試探。
比如故意在長生面前提一些高年級學生關注的話題,什麼遊獵、什麼吃酒、什麼去西市看百戲。
鄭平也知道分寸,最初的時候,他沒敢涉及一些‘成人’話題,只說些京城權貴子弟的吃喝玩樂的趣事。
每每說完,他都會密切的關注長生的神情,見他時而迷惑,時而好奇,時而笑得傻氣,完全像個普通的七歲孩子,這才漸漸放下心來。
這次順利過關,下次便有意識的加一些‘重口味’的話題,繼續觀察長生的反應。
幾次試探下來,鄭平可以確定,長生就是個比常人聰明點的小郎,但天真純良、涉世不深,對外頭的‘某些事’並不瞭解。
這個發現,讓鄭平非常興奮,要知道演戲什麼的最累人了,他能維持表面上的完美形象就夠費精力了,若是讓他常年保持表裡如一,他豈不是要累死。
所以,漸漸的鄭平可是在長生面前演戲,當著長生的面,他依然是個和善親切的表兄,背地裡,卻原形畢露。
沒用多久,便與學院一干同樣愛好‘娛樂’事業的小紈絝混在一起,每天放了學,也不說回宿舍待著,而是以‘探討功課’為名,與他的小夥伴們吃酒玩樂。
積微學院的校規森嚴,但是再嚴密的看守,也不可能看住每一個學生。
尤其近兩年擴招了一些高年級的學生,這些孩子的某些習性已經養成,學院的老師能讓他們乖乖上課,卻無法徹底掰正他們的陋習。
再加上積微學院的面積不小,還有一塊兒極大的山林,山林有專人看護,但三四個小少年往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