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父在鄯州做得一直很好,今年的考績定是‘中上’,可讓劫匪這麼一鬧,獎勵什麼的就不用說了,還有可能為此丟官。
思及此,程宏也無聲的嘆了口氣:唉,難怪叔父會著急呢,這事兒放在誰身上,他也受不了呀!
受不了也得受!
次日清晨,得到訊息的李大都護帶著數百府兵。滿臉風霜的趕了來。
“崔刺史,到底是怎麼回事?”
李大都護李去病年約四十歲左右,身材魁偉、五官俊朗,眉宇間的氣勢亦是不俗。
他的出身也好,乃是李氏宗室,與當今皇帝細算起來。勉強算是族弟。
當然,李去病與崔幼伯也能攀上點兒親戚關係。
當初李去病來西北時。崔幼伯曾以晚輩的身份去拜望,態度很是恭謙,直呼他為‘舅父’。
李去病對崔幼伯也很親暱。
不親暱不行呀,崔某人的岳母可是宗室中最有話語權的長樂長公主,就算是看在長公主的面子上,李去病也不敢怠慢主動示好的崔幼伯呀。
另外,崔幼伯是皇帝的親信呀,放眼天下,現如今哪有不到三十就做道刺史的人?
可人家崔幼伯硬是打破了這個記錄。
鄯州雖是中州。可也是很重要的地方,皇帝卻把它交給了崔幼伯,足見對此人的信任!
李去病號稱是皇帝的族弟,但與皇帝的關係已經很遠了,他能做到都護府的大都護,主要是靠的姓氏和機緣。
先帝去世後。皇帝要做臉,施恩於宗室,便從一干紈絝、庸者中選出李去病。
論能力,李去病絕對比不上前幾任大都護,皇帝選他,不過是‘矮子裡面拔將軍’罷了!
能力欠缺,關係也不是很鐵。李去病怎能不跟在皇帝面前說上話的崔幼伯交好?!
一邊是主動釋放善意,一邊是真心交好,這兩個拐了不知道多少彎的親戚,倒也相處的極為融洽。
也正是有李去病的支援,崔幼伯才能順利的把董達拉下馬,然後又將程宏推上位!
但,這次,李去病卻滿臉怒氣,語氣也甚是不悅的斥責崔幼伯:“……怎麼這般不小心,程公那兒還等著火器呢!”
崔幼伯還能說什麼,李去病雖不是他的頂頭上司,但人家的品級放在那裡,此事又關乎軍國大事,就算大都護罵得再厲害,崔幼伯只有低頭認錯的份兒:
“是、是我疏忽了,都護放心,我定會將火器追回來,絕不耽誤——”
看到崔幼伯如此狼狽的樣子,站在他身側兩步遠的郭繼祖別提多開心了。
雖然乍聽昨夜被搶的不是崔家的火器,而是平西大軍的物資時,他心裡多少有些惴惴。
但很快,他便被崔幼伯的衰樣取悅了,心裡不停的勸慰自己:怕什麼,昨夜董達他們把活兒幹得非常漂亮,根本就沒有留下絲毫線索。
崔幼伯就算想查,他也無處下手!
郭繼祖這邊滿心歡悅,崔幼伯卻有些苦逼。
他的話還未說完,李去病已經抬手打斷,“這都什麼時候了,還說這些官樣話兒,我且問你,可有什麼線索?”
追,肯定是要追回來的,關鍵是怎麼追?
沒有線索,保證說得再斬釘截鐵,也沒用。
一旁的郭繼祖繼續暗爽,心說話:哼,你們還想找線索?真當我郭某人在湟水白呆十幾年了。
不就是把十來個突厥馬賊悄無聲息的引進來、再送出縣城嘛,別人做不到,對他卻是小case。
崔幼伯眼睛瞬間暗了下來,正欲說‘尚無線索’,一旁的程宏驚喜萬分的跑了來,嘴裡還迭聲喊著:“叔父、叔父,找、找到了,我找到一個護衛,昨夜他曾與劫匪交過手,並認出了這些人是誰!”
程宏跑到近前,還想再說什麼,抬眼看到李去病,忙站直身子,拱手行禮道:“屬下見過大都護!”
李去病哪裡顧得上這些虛禮,抓著程宏的胳膊,疾聲問:“真的?那些膽大妄為的劫匪都是什麼人?!”
崔幼伯也急切的問:“可知他們的老巢在哪兒?”
程宏呼哧呼哧喘勻了氣息,直接給出答案:“西州向西三十里,土堡馬賊!”
“……”
郭繼祖傻眼了,這、這怎麼可能。
昨夜那些馬賊都是蒙著面,且根本沒有跟護衛交手,那些人怎麼可能認得出來?
還有,董達把人馬藏在那個土堡裡,原就是絕密,偌大個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