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則,自己這個主母可就要落人話柄了。
話音方落,穿著一身簇新衣裙的阿槿走了進來,她身後半步跟著不情不願的碧絲。
兩人齊齊向男女主人行了禮。
蕭南正欲開口,身旁的崔幼伯卻搶先說道:“你們來做什麼?娘子不是吩咐過,除非有主人命令,你們不必來正房嗎?”
語氣很平淡,臉上也沒有絲毫不悅,但蕭南還是感覺到了他的不爽。
阿槿慌忙跪了下來,誠惶誠恐的說:“娘子恕罪,婢子決無不敬之意。”
蕭南無語,靠,幹老孃毛線事呀,問責你的又不是我?老孃什麼都沒說呢,你想演戲,換個對手行不行?!
阿槿微微抬起頭,雙眼委屈又驚恐的看著主位上女主人,隨後又把目光轉到男主人身上,繼續解釋道:“婢子只是想著,娘子寬仁大度,不讓婢子來伺候,可規矩不能破呀,婢子們決不能因為娘子寬厚,就行那失禮之事。所以”
還不等她說完,崔幼伯淡淡的打斷道:“你想?你既口口聲聲說規矩,為何還要明知故犯?崔家對奴婢、部曲制定的守則中,第一條便是‘服從’。”
崔幼伯語音一頓,扭頭看了看蕭南,見她正捧著個茶盞喝茶,心裡輕輕一嘆,繼續道:“娘子既然有令,不管你們怎麼想,都要無條件的執行。哼,你想?榮壽堂登記在冊的奴婢兩三百人,如果個個都張口閉口的‘我想’‘我以為’,那還要主人做什麼?!”
語氣漸漸加重,在場的眾人都看出崔幼伯是真的發火了,雖心中各有算計,但大家還是乖乖的站在一邊,不敢觸主人的黴頭。
而阿槿呢,先是一陣錯愕,不再刻意擺出一副柔弱、可憐的小白花模樣,而是瞪著眼睛,用一種全然陌生的眼神看著崔幼伯。
郎君這是怎麼了?蕭氏還沒發火呢,他先怒了?
而且,這般明顯的護著蕭氏、為蕭氏說話,簡直像變了個人一樣。
阿槿知道郎君已不是過去的玉郎了,可、可這變化未免也太大了吧。
另外,阿槿很清楚。崔幼伯雖越來越重視蕭氏,但他並不愛蕭氏呀。
方才。阿槿故意將矛頭引向蕭氏,為得就是激怒蕭氏。
在她想來。若是蕭氏真如她願的生氣了,郎君可能會幫蕭氏責罵自己。可現在的情況是,該發火的沒動靜,最不該生氣的那位卻一副怒極的樣子。
難道是她開啟的方式不對?
不過,阿槿畢竟是阿槿,只怔愣了片刻,很快就回過神兒來,她伏地叩頭:“郎君說的是,都是婢子的錯。還請郎君恕罪。”
兒女們都在場,崔幼伯也不好當著小輩的面兒訓斥自己的侍妾,沒好氣的擺擺手,“既然知道錯了,還不趕緊退下去!”
“是,婢子這就退下!”
阿槿畢恭畢敬的應聲,在起身的前一刻,滿是眷戀的看了崔幼伯一眼。
只這一眼,她的眼圈就紅了。哽咽道:“郎君,幾日不見,您竟這般憔悴了?”語氣裡滿是心疼、關切,彷彿一個心憂丈夫的賢妻。
噗~~~
蕭南一口茶噴了出來。她撫著胸,死命的咳了起來。
崔幼伯見她都咳出眼淚來了,無奈的搖搖頭。略帶寵溺的嘆道:“娘子,飲茶的時候不要想其它的。走神很容易嗆到。”
蕭南為何噴茶、為何咳嗽,崔幼伯一清二楚。他越是明白。越是難堪外加懊惱:自己過去的眼光究竟有多差呀,竟被如此拙劣的演技矇蔽,一直把阿槿當好人、當知己?!
阿槿這邊演得正起勁兒,主位上的兩個主人卻忙著各自的心事,至於兩側跪坐的幾隻小傢伙,則歪著小腦袋與鄰座的兄妹聊天。
崔幼伯親手幫蕭南輕巧背脊,見她咳得不是很厲害了,又騰出一隻手,端起自己的茶盞喂到蕭南嘴邊,“喝兩口茶湯,壓一壓就好了。”
蕭南咳得嗓子發乾,也沒有推辭,就著崔幼伯的茶盞,接連喝了好幾口。
終於,總算把卡在嗓子眼兒的那股咳意壓了下去。
對面的阿槿不知從哪裡摸出一個靛青色的小包袱,輕聲說:“郎君,這是婢子給您做的夏衣,是您最喜歡的細麻廣袖長袍,您試試?”
“咳咳~~”
聽到這話,蕭南又忍不住了。心說話,阿槿女士哎,您今天到底是唱的哪出?這都七八年了,您用來用去怎麼就這麼幾招?!
這次,崔幼伯連嘆氣的力氣都沒有了,別過臉,直直的看著阿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