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展到後來,眾人關注的已經不是請柬本身,而是能收到請柬這件事象徵的意義了。
彷彿誰家沒收到襄城郡主的請柬,便是不夠品級、不夠尊貴了。
而這個效果也恰是蕭南要的,否則她也不會每天只送出十份請柬了。
飢餓營銷什麼的,在古代也非常管用呀。
所以,眾貴婦們都被那張請柬吸引去了全部的注意力,幾乎沒人關注另一件新鮮事兒。
“什麼?榮國公把裴家郎君打了?”
蕭南剛剛寫完今天的請柬,玉簪便匆匆的過來回稟,她聽完後,忍不住錯愕的問道:“哪個裴家?李榮為什麼打人家?”
這段時間一直忙著學院的事兒,她已經好久沒見過李榮了,乍聞他的訊息,還是這種不和諧的訊息,她真有些驚訝。
“是、是新野縣主的夫君,”
玉簪也覺得這個訊息有些驚悚,她磕巴了下,而後才順暢的說道。
新野縣主?
誰呀?
蕭南聽到這個陌生的封號,先是一怔,努力在大腦記憶庫裡搜尋,好半天才想到。新野縣主不就是李元吉的女兒嘛。
想起這一點,某些不甚熟悉的記憶開始回籠,上輩子偶爾聽到的八卦也愈加漸漸清晰起來:新野縣主,巢王第六女,嫁入裴氏,裴氏欺她無孃家扶持,又身份尷尬,以無子為藉口,大張旗鼓的納妾,最後縣主39歲就去了。說是病故,到底是如何去的,只有當事人才知道。
玉簪還在說著:“聽說那日榮國公偶然在朱雀大街路過。忽然聽到新野縣主和裴郎君吵架,裴郎君言語間對縣主很是不敬,還言及縣主的亡父,榮國公當場怒起,直接跳上馬車。一腳踢開車門,隻手將裴郎君拎起來,將之丟出了馬車……”
“李榮、李榮這麼神勇?!”
太彪悍了吧,這廝武力值高也不能這麼炫耀呀,畢竟裴氏也不是無名小卒,人家好歹也是京兆裴氏。堂堂世家子。
蕭南不自覺的瞪大了雙眼,直愣愣的看著玉簪。
玉簪也覺得這位榮國公‘厲害’,她不自然的扯了扯嘴角。接著說:“榮國公的功夫很是了得,直接將裴郎君打得昏死在地上,最後被裴家的人抬了回去,太醫診了脈、開了藥,裴郎君也一直沒有清醒。直到現在,似、似乎還沒醒呢。”
蕭南愣了下。有些擔心的說:“那裴家怎麼說?有沒有去告他?”這傢伙貌似闖禍了呀。
新野縣主的身份尷尬,雖是宗室女,但並不受宗室和太極宮的待見。
而裴家呢,頂著個世家的名頭,在京城頗有幾分人脈。
李榮在大庭廣眾之下暴打裴某人,還是為了給新野縣主撐腰,這、這萬一捅到聖人那裡,聖人未必高興呀。
崔幼伯聽了蕭南的擔憂,卻笑著說道:“娘子,你當正則兄真是個無知莽夫嗎?呵呵,他呀,早在打人前就想好了退路。剛剛把人打趴下,他將新野縣主送回家後,便直接進宮請罪了。”
蕭南忙問道:“那、那聖人怎麼說?可有責怪與他?”
崔幼伯端起茶盞,輕啜兩口,緩聲道:“當然沒有。”
說到這裡,崔幼伯臉上露出敬佩之色,“正則兄對聖人說,新野縣主姓李,出身天下第一尊貴的家族,只有她看不起別人的,斷沒有旁人輕視李氏女的。而他李榮身為李氏子,碰到有人欺侮同族姊妹,他什麼都顧不上,只想為族人出氣……”
李榮的意思很明白,李元吉做了錯事,自有李家人懲處,他的女兒們不受宗族待見,但卻始終姓李,決不能容許外姓旁人侮辱。
而且李榮還隱隱的指出,聖人既給了李令縣主的誥封,還關照她的親事,那就是表示巢王的事已經過去了,聖人沒有跟晚輩計較,是個寬厚仁慈的好長輩。而裴氏,竟敢在街上折辱宗室貴女,他這不是打新野縣主的臉,而是打整個李氏宗族的臉。
崔幼伯邊說邊在心裡感慨,李榮果然是個聰明人,他知道皇帝不喜李元吉,所以故意避開新野縣主是李元吉的女兒的事實,而是直接把重點歸結到李氏宗族的臉面上。
果然,讓他這麼一說,聖人對裴氏確實有了意見:正如李榮所說,新野縣主如何不好,那也是他們李家人的事兒,他這個大家長還沒說話呢,裴家人就先折辱上了,這不是欺負他們李家沒人嗎。
再說了,玄武門之事已經過去二十多年了,聖人為了表示大度,甚至還把楊氏出的十四子過繼給李元吉,好讓弟弟後繼有人。
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