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南沒有說什麼,只是輕輕點了點頭,抬步進了正堂。
堂屋裡,大夫人跪坐在東側東首的單榻上,她聽到動靜,撩起眼皮看了來人一眼,見來人是蕭南,不由得冷哼一聲,倨傲的抬起了下巴·等著蕭南給她見禮。
“見過大伯母!”
蕭南只是微微屈膝,並沒有行大禮。
大夫人見蕭南這麼不把自己放在眼裡,很是火大,但想到這裡是老夫人的地盤·且現在情況緊急,她才忍了下來,丟給蕭南一個狠狠的眼神,彷彿在說‘你等著,以後再與你計較,。
蕭南當然沒有忽略大夫人如此明顯的眼神,她有些無語,看來這位前任婆婆·時至今日還搞不清狀況呀。
暗自搖搖頭,蕭南決定不跟大夫人一般見識,而是在正堂主位旁的單榻跪坐下來,默默等著老夫人的傳喚。
一盞茶後,正堂外面又傳來一陣紛亂的腳步聲,接著便聽到鐵娘子行禮的聲音。
聲音方落,崔守義夫婦步履不穩的走了進來。
蕭南忙起身行禮,“兒·見過三叔祖、三叔祖母。”
按理說崔守義在兄弟排行中排第二,過去蕭南在榮康堂的時候,喚二老夫人為二叔祖母。但如今她過繼到了榮壽堂·老夫人居長,順排下去,崔守義也就成了老三。
大夫人也起身見禮:“媳婦給叔父、嬸嬸請安!”
崔守義滿腦子都是姐姐的病情,哪裡還顧得上這些,隨意的擺了擺手,在西側東首的單榻上盤腿坐了下來。
相較於崔守義的真擔心,二老夫人就輕鬆了許多,此時她還能微笑的對兩個晚輩頷首示意,然後才跪坐到丈夫身側。
接下來,崔家其它兩堂的子侄們開始紛紛到場·就連原本議事的相公崔澤也匆匆趕來了,身上的官服都沒換,就幾步進了正堂。
按照慣例,榮康堂眾人全都跪坐在東側,而榮安堂的則跪坐在西側,榮壽堂的人(目前只有蕭南啦)橫向跪坐在主位下首。三個堂口的人·都屏聲斂氣,靜靜聽著正堂裡側老夫人寢室裡的動靜。
好一會兒,崔幼伯氣喘吁吁的跑了進來,一進門就看到滿屋子的人,心裡頓時咯噔一下,他顧不得滿頭的大汗,匆匆給在座的長輩行了禮,然後來到蕭南身側跪坐下,壓低聲音問道:“娘子,阿婆到底怎麼樣了?大家、大家怎麼都來了?”
正堂裡的氣氛太凝重了,崔幼伯覺得自己都要喘不過氣來。
蕭南也壓低聲音回道:“郎君,我也沒見到阿婆呢,不過,聽玉竹說,情況不是很好,郎君要做好準備。”
做好準備?做好什麼準備?
崔幼伯心裡一沉,艱難的說:“娘、娘子是說,這次、這次阿婆——”
蕭南一臉沉重,緩緩的點頭。
不知為何,崔幼伯覺得嗓子眼兒似是被什麼堵住了,又酸又澀,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一時間,夫妻兩個默默無言。
不知過了多久,東側耳房的門開啟了,裘媽媽一臉沉靜的走了出來,若是仔細觀察的話,人們就會發現,裘媽媽的眼角閃爍著沒擦淨的淚水。
滿屋子的人齊齊看向裘媽媽,無聲的詢問著。
裘媽媽屈膝行禮,道:“老夫人有請二郎君。”
雖然在座的有好幾個二郎君,但此刻,大家都知道,裘媽媽說的是崔守義。
崔守義騰地站起來,許是跪得久了,許是心情悲傷,他還算壯碩的身子竟有些搖晃。
見裘媽媽轉身就要回去,崔幼伯忍不住揚聲了問了句:“裘媽媽,阿婆、阿婆現在可還好?”
裘媽媽頓住身形,卻沒有回頭,極力用平淡的語氣說:“大郎放心,太醫已經瞧過了······老夫人現在的精神還好!”
說罷,也不等崔幼伯再開口,裘媽媽的身影消失在關閉的房門後。
“那就好,那就好!”
一聽祖母的身體還好,崔幼伯的精神一鬆,喃喃的連聲說好。
蕭南卻沒有這麼樂觀,因為老夫人現在的行動,頗似交代遺言。而為何會精神好,不過是‘迴光返照,罷了。
一刻鐘後,裘媽媽又出來喚人,這次叫的是崔澤、崔潤兄弟兩個,不過崔守義並沒有出來。
隨著時間的推移,崔澤兄弟很快就出來了,兩人的臉色都不太好,尤其是崔澤,眼中閃爍著水光。
裘媽媽又傳話,將榮安堂的崔海喚了進去。
見完了家裡的主要男丁·老夫人又命裘媽媽把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