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崔幼伯開口道:“那鐵家娘子說白氏身份可疑,極有可能是受人指使來汙衊我?”
趙柱忙回道:“是,鐵娘子是這麼說的,還說讓白氏說出背後指使之人·否則就將她送至京兆府。”
長長的舒了口氣,崔幼伯擺手:“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趙柱非常聽話的躬身行禮告退,說實話,這是他在崔幼伯面前頭一次這般恭敬。
打發走了趙柱,崔幼伯一個人待在書房裡繼續沉思,他在想一件事:娘子的猜測對不對?白氏忽然出現是不是別人的詭計?
如果放在幾個月前,崔幼伯絕對不會這樣想事情,他篤信‘人本善,·從來不會把人想得太糟糕。比如當年阿褀做了那麼多錯事,崔幼伯還是一次又一次原諒她,現在雖談不上多寵信阿褀·但每個月他都會去看看她,並沒有把她丟到一邊。
白氏在崔幼伯的心目中,是個極溫柔善良的女子,知書達理、善解人意,雖出身賤籍,但卻出淤泥而不染,性情更是一等一的好。
但,乍聞昨日白氏忽然出現·以及她種種不正常的言行·讓崔幼伯心裡存了些疑惑。
接著又聽到鐵娘子,哦不·更確切的說應該是自家娘子的推測,崔幼伯愈加肯定白氏返京的事兒並不簡單·沒準兒,真像娘子猜測的,是有人故意借白氏的事兒汙衊自己,進而誤了他的仕途。
在大理寺呆了半年,每天接觸的都是刑律訴訟,以及全國的重大案件,聽到、看到的皆是犯罪、人性的黑暗,饒是崔幼伯再天真爛漫,他也受了不少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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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崔彥伯因別室婦被三戟崔家抓住了把柄,逼得雙相崔家連連退步的事情,崔幼伯也很清楚。
當年事發的時候,老相公和相公把他們幾個兄弟叫道面前,耳提面命的告訴他們,為人處世一定要行得正、坐得端,做事要思慮周全,切莫被人鑽了空子。還特別強調,如果日後走官途,更要修身養性,不要被一些外在的誘惑迷失了本性,像‘別室婦,‘寵妾滅妻,這種極易落人口實的事兒,更是連想都不要想。
只可惜當時崔幼伯還是那個崔家紈絝,根本沒把祖父、父親的話放在心上。
偶遇白氏的時候,崔幼伯先是被白氏的獨特魅力所折服,隨後又在韋源的鼓動下,一時興起收了白氏……
後來,去了大理寺,經王子謙提醒,崔幼伯才發現自己竟犯了個大錯——朝廷明令不許豢養別室婦。
如果沒被人發現還好,一旦被御史參了,自己的仕途也就走到頭了。
可白氏對他那麼體貼,崔幼伯還真不忍心捨棄她,就在他不知道如何處理的時候,安同郡主得了信,帶人打上門來,把韋源捆走的同時,也把大白氏打了出去,同時失蹤的還有白雪······
白氏不見了,崔幼伯不捨的同時,也暗暗鬆了口氣。
但…···她怎麼又回來了?一回來就跑來鬧事?
崔幼伯有五六分相信蕭南的‘陰謀論,,覺得白氏不是來跟自己重續前緣,而是另有所圖。
如果真是這樣·那麼誰是背後指使者?
崔幼伯腦海裡閃出這樣一個問題,他坐在書房想了許久,依然沒有答案。忽然,他腦中靈光一閃,娘子既然能猜到白氏此行是受人指使,那她是不是也能猜得到是指使者是誰?!
崔幼伯騰地一聲站起來,快步朝正院走去。
“娘子,娘子!”
崔幼伯一腳剛踏進屋門,便開始出聲喊人。
不過·並沒有人回應他。
咦?娘子不在?
玉簪玉竹那幾個大丫鬟也不在?
等等,難道娘子因昨日之事生了氣,一怒之下跑回了孃家?
崔幼伯忙問向廊廡下守著的小丫鬟,“娘子呢?”
小丫鬟只是崔家的三等粗婢,入府三四年,還是娘子跑去庫房做什麼?
接著他轉念又一想,娘子現在還忙著處理家務,是不是意味著她已經不氣了,至少不生他的氣?
想到這裡,崔幼伯鬆了口氣,抬步進了房間。
這時,聽到動靜的玉蘭忙趕來,指揮小丫鬟給崔幼伯換了官服,見他一臉倦色,又吩咐廚房送熱水。
一番梳洗過後·崔幼伯披散著溼漉漉的頭髮,穿著家常的月白色廣袖長袍,腳上踩著細白棉布襪·緩步行至堂屋,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