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就成。”
村裡人都高興的帶著笑容,一起捉魚出點子力氣又不出糧,到時逮到魚還能分到,傻了才不如呢。笑鬧了幾句,被村長轟走去挖蚯蚓做魚餌。農村人對挖蚯蚓都在行,也就這兩年村裡沒人喂家禽,早幾年誰家裡沒過小雞小鴨。養這些東西為了省糧食,幾歲的孩子都知道挖蚯蚓。那玩意長的快還九條命,在潮溼漚肥的地方最多。
人多幹活力量大,都奔著捉魚吃的念頭,大半個小時大人孩子弄的蚯蚓倒在一起快兩木盆。馨妍沒跟著爹爹孃親一起去,她對那東西發怵。自個在食堂外坐著等,等人端著蚯蚓回來時,眼睛都不抬一下嗎,就怕看到渾身顫起雞皮。顯然她不想看,人家也不知有意還是無意,端著破葫蘆瓢湊到她眼皮底下。
紅的黑的灰的,軟嗒嗒黏糊糊不分條的糾結在一起,尤其是那種特別大的蚯蚓,身上的紋路都一清二楚,馨妍只看了一眼,就頭皮發麻胸口翻騰。偏孫妮兒還特地把破葫蘆瓢往她眼皮底下推,嘴裡也跟在炫耀似的道:
“妹妹看俺掏了多少肉蟲子,這東西找著地方可好捉了,泥巴一翻就一個勁的鑽,直接用手就能撿了。這肉蟲不止魚吃,用刀啪嘰啪嘰剁碎,再拌上青草雞鴨鵝都可愛吃了。”
馨妍顰著眉頭看向孫妮兒,現在可以肯定她就是故意的。見馨妍看她,孫妮兒眼裡隱晦得意很明顯,嘴上笑著繼續噁心馨妍道:“妹妹肯定沒扒過肉蟲,你看這東西不咬人,真的。喏,這條跟你玩,下次俺帶你一起去扒。”
說著從破葫蘆瓢裡捏了個最粗的蚯蚓,差不多有馨妍小拇指粗細的蚯蚓,可能曾被斬斷逃走過,蚯蚓中間明顯的接痕,一半是肉紅色一半暗灰紅的顏色。蚯蚓在孫妮兒手中扭動著軀體往馨妍手上塞,一向天崩地裂不改的淡定臉色霎時被噁心的蒼白,壓不住胸口的翻騰直接衝著孫妮兒的方向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胃抽搐著更難受,馨妍說惱羞成怒也不為過。看也不看被吐一手的孫妮兒,後退了兩步望向被人圍了大半圈,蹲地上弄魚餌的爹爹用力呼喊道:
“爹爹,爹爹我怕,爹爹,難受。”
聽到馨妍喊聲的鳳天幸登時就望了過來,見馨妍捂著肚子小臉煞白,一旁不遠的地方站著正用力甩手的孫妮兒。哪裡還顧得正做的事,剛忙放下手裡攪拌的魚餌,趕緊站起身大步走了過來。蹲下身把馨妍拉倒跟前,緊張的正打算開口問怎麼回事,孫妮兒搶先開口怯怯道:
“伯,俺只是跟妹妹說帶她去挖肉蟲喂小雞,幫伯孃的忙,不信你問妹妹。俺真不知道妹妹怕肉蟲,俺真的不是故意的。”
鳳天幸只是衝她笑了笑,轉臉看向馨妍白著的小臉,心疼的低聲問到:“妍兒怎麼回事?跟爹爹說哪裡難受?”
馨妍委屈的抿著唇,眨著霧騰騰的淚眼,軟糯的聲音帶著後怕道:“我討厭軟嗒嗒的蟲子,她用蟲子嚇我,吐的肚子難受。”
鳳天幸拍了拍手,輕輕的給馨妍揉動抽搐的胃部,道:“不怕爹爹在呢,討厭蚯蚓咱就不看它們。乖,有沒有好一點?等會讓你娘帶你回家,在家裡玩就好。捉魚的事你們娘倆也幫不上什麼忙,回家弄點熱水喝胃裡就不會難受了。”
馨妍乖乖點頭,一旁的孫妮兒也忍著眼淚。這次的眼淚不是為了裝柔弱討誰憐惜,而是對鳳天幸明顯不同的態度,和那一句‘不怕爹爹在呢’而感觸傷心。她親爹親孃扔了她,養爹養娘不把她當人看,前世的一輩子都跟活在黃連水裡。她也渴望有爹疼有娘愛,長大後找個可靠穩重有責任心又愛她的男人過一輩子,這難道有錯嗎?為什麼她就這麼苦命。
明明兩人都是撿的為啥鳳馨妍就是幸運的那個,她就只能過著吃不飽穿不暖天天干不完活的日子?為了活的好一點,明明已經努力去討好那麼多人,為什麼就沒人能看到她的苦難,為什麼沒有人肯伸手救她脫苦海?越想越傷心,孫妮兒扔了手裡的破葫蘆瓢,蹲在地上嗚嗚的哭了起來。
鳳天幸啞然,對方只是一個孩子,他沒打算怎麼樣,怎麼就哭了起來?一手抱著馨妍,蹲身挪動幾步拉進了同孫妮兒之間的間距,和藹的哄道:“妮兒不哭了,你也是好意,就是妹妹膽小,這事不怪你。乖,快別哭了。”
孫妮兒抬頭一臉淚痕,緊緊的看向鳳天幸,不管不顧的問出了一直不死心不認命,也滿是希翼的問題:“伯,當初你撿了俺們回來,為啥要她不肯要俺?把俺送到孫家,俺過的真的好苦,天天干不完的活,吃不飽穿不暖,俺也想做你的閨女,俺很聽話吃得少也能幹很多的活,你帶俺回家也當閨女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