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圍住,七嘴八舌地問他這一手箭法是誰教的、怎麼練的。
被大家瞬間遺忘的燕七走回燕子忱身邊:“好氣啊,沒有顯擺成。”
知道閨女在開玩笑的燕子忱不由哈哈一笑,卻是用下巴向著元昶所在的方向一指:“可知這小子的箭法是誰教的?”
“塗彌。”燕七道。
“哦?”燕子忱眉尖一挑,哼了一聲,“怪不得手法刁鑽不似尋常套路。他是塗彌的弟子?”
“嗯。”
“這個小子,”燕子忱正色望住燕七,“不要再同他來往。”
元昶從燕家軍那幫大頭兵們的包圍中好容易脫出身來,向著那邊臺階子上一瞅,見燕子忱已不見了人影,只燕七一個人坐在那裡,木吞吞的,一如既往的無(可)趣(愛)。
周遭這夥人鬧嚷嚷的,元昶本不欲過去找她說話,免得被人瞎起鬨,然而轉念一想,自己這次送傷員回來,過了今晚明兒一早就又要奔赴前線,下一次再見到她不定又將是幾時,猶豫再三,還是沒能管住自己的腳,正巧燕家軍的領隊過來招呼大兵們準備去練負重長跑,偌大的校場轉眼就變得空蕩蕩。
元昶再無遲疑,大步向著燕七走過去,臉皮繃也繃不住,最終還是難以抑制地揚起笑意來:“燕小胖,得瑟什麼呢你?”
“……”明明老老實實地坐著呢好嗎。
“你家老頭子呢?”元昶四顧。
“幫我牽馬去了。”燕七道。
“喲嗬?幾天不見你還會騎馬了?”元昶稀罕地上下打量燕七,“摔下過幾回?”
“也就十六次我數這個幹嘛。”燕七道。
“哈哈!你個笨小胖!”元昶坐到她身旁,“傷著了嗎?”
“還好,我家老頭子保護著我呢。”燕七道。
“聽說姚立達讓他給乾死了?”元昶道。
“是啊,幹了個粉身碎骨。”
“那他怎麼還留在塞北呢?不帶著姚立達的人頭回京邀功?”
“這不是在等皇上的聖旨麼。”
“……那你回京之後記得給我寫信啊燕小胖。”
“呃,你在前線打仗,收不了信吧?”
“怎麼收不了,我這不是回來了嗎?你把信寄到大營來,只要有機會回來我就能收到信。”
“唔,我應該不會給你寫信了。”
“——為什麼?”
“你不是想知道我為什麼會來塞北嗎?”
“……你說。”
“我與人比箭輸掉了,賭注是離開京都,成年之前不許回去。”
元昶豁地站起身立到燕七面前,驚怒交加地盯著她這張一成不變平靜無波的臉,良久方咬緊著牙關道:“——我師父?”
“是的。”燕七清晰且明確地回答他。
元昶站在她的面前一動不動,但她感覺得到他此刻氣息的紊亂,他緊緊攥起的雙拳上青筋暴突,使得那上面因殺敵留下的疤痕異常猙獰可怖。
“你——”元昶聽見自己的聲音摩擦在他和燕七之間的空氣裡,如此的刺耳又遙遠,“你和我師父的關係——”
這個問題他一直最想知道又最怕知道,而如今,眼下,他不得不逼使自己去接受一個有可能會摧毀他一切努力的答案。
“塗彌和我,”燕七站起身,直視著元昶的眼睛,“曾是師兄妹。”
轟然一聲,元昶覺得自己整個世界的天地都在震顫與轟鳴。
——師兄妹,難怪,難怪握弓的姿勢毫無二致,難怪出箭的套路如出一轍,難怪兩個人的氣場和骨子裡的氣質這般的相近……師兄妹,師兄妹——燕小胖——燕小胖竟是他的——
——等等!不還有個“曾”嗎?!“曾是”,那意思就是……
燕七看著他,彷彿知道他心中所想,卻面色平靜地再一次開口擊碎了他的期望:“雖然我和他現在沒有任何同門關係,但京中只怕已沒有人不知道我是他師妹這件事了。”
……無人不知……她是他的師叔……一個再也無法否認的身份,一層永遠無法逾越的關係——不!他不在乎!他才不在乎世人怎麼看怎麼想怎麼說!眾口鑠金又怎樣,他不是金,他是鋼,他本就是火裡煅出來的!他不怕!
可——燕小胖怎麼辦?她的家人怎麼辦?他自己的家人又要怎麼辦?大姐是皇后,更要謹小慎微約束好家屬的德行,宮裡多少雙眼睛看著耳朵支著,就專等著揪住她的把柄實現他們不可告人的目的,他不能還像小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