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丫頭,跟著我學功夫吧!”燕子忱道。
“快別鬧啊,忘了你還有倆兒子的嗎?”燕七道。
燕子忱一點都不掩飾對兒子們的嫌棄:“大的一肚子心眼兒小的一肚子屎尿,老子才他孃的不指望那兩個兔崽子!”
才三個月大的小十一躺槍躺得好冤。
“過來,”燕子忱一兜燕七後腦勺,帶著走到兵器架子前,“挑一個。”
“真來啊?那我挑這個吧。”燕七指著架子上搭的她爹的外袍。
燕子忱把外袍扯下來隨便往身上一披,伸手取過架子旁邊架的一張八十斤重弓並一袋箭囊丟給燕七:“讓你老子見識見識你的箭法。”
蕭宸從營帳裡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放亮,嫋嫋的炊煙飄散在營盤上空,讓這清晨冷硬的戈壁增添了一絲柔軟的氣息。放眼遠望,見燕家父女倆坐在高高的沙岩上,一人手裡端著個熱氣騰騰的大碗,另一手拿著窩頭,迎著朝陽邊吃邊聊。
抬了抬腳,又收回來,四下看了看,亦無處可去,在原地默默立了片刻,轉頭回了身後的營帳。
營帳裡姓元的小子還在睡,從昨天到現在,中間除了起來吃了頓飯、讓人架著去了趟茅廁之外就是這麼一直睡,蕭宸有點兒羨慕他,能吃能睡是一種福氣,沒心沒肺也是一種天賦。
結果這位也沒能再睡多久,要往風屠城外大營運送傷號的人來了,抬著他往外走,才剛裝車這位就驚醒過來,怒喝著不肯走,纏著一身繃帶從車上跳下來,四五個人硬是沒能把他摁住,不得不報去驍騎營,讓統領驍騎營的蔣參將拿主意。
別人不知道元昶的身份,蔣參將可是門兒清的,皇帝的小舅子,當初一進營他就想給人安個把總噹噹來著,結果人還不當,非要從最底層的大頭兵做起,且還是做那最危險、戰死率最高的先鋒兵,蔣參將心裡頭別提多苦逼了,答應不是、不答應也不是,這幾個月是天天提心吊膽著害怕這位皇親國戚的小命兒斷送在他的手裡,這一次這位傷成這樣兒,蔣參將苦膽都快嚇出來了,原是要接他回驍騎營的帳區著人好生伺候的,這位卻不知想著什麼了,死活不肯走,非賴在燕家軍的營帳裡,這會子聽見人報說他不肯回大營,自是不敢勉強,又讓人把這位不走尋常路的小國舅給抬回了燕家軍的營帳。
燕七正在外面跟她爹說話:“出來幾天了,得往家送個信兒,好讓娘和小九放心,爹有沒有能往城裡送信兒的人?”
他們這些兵往回走也只能是迴風屠城外的駐軍大營,想要進城必須得有主管將領的令牌,還需要城中政府和軍事部門的批准方可,這是防止有逃兵畏戰的手段,輕易是進不了城的,不過到了燕子忱這兒似乎也不是什麼難題,聽了閨女這話立時轉頭衝著那廂叫人:“綠耳!過來!”
綠耳是燕子忱的長隨之一,一直隨軍跟在燕子忱的左右,這名字取自於古駿馬名,另還有一個叫纖離的也是如此。綠耳連忙跑過來至面前行禮,聽他主子吩咐道:“你跟著送傷員的隊伍回去,夜裡摸進城回家給太太捎個口信兒。”
“我還是親手寫封信吧,”燕七道,託人轉達的訊息遠比不過親筆書信更能讓親人放心,“爹你也寫幾句吧,好叫娘枕著信紙兒睡得踏實。”
結果燕子忱就在燕七的信後添了仨字兒:我沒事。
這位果然是有寫信障礙症啊……燕七把信疊好了交給綠耳,順便告知了新地址,燕子忱在旁邊聽見不由問她:“怎麼還搬家了?誰的主意?”
“家裡人多,住著顯擠,一家子都在上房裡睡怪不方便的,萬一哪天我和娘母女夜話睡一張床上,半夜再有人來掀帳子,那多掃興啊。”燕七避重就輕地道,這個當口可不能把她爹弄炸了,幾日後可是要準備收拾那達力的。
她爹被蒙進鼓裡,哈哈笑著伸手在她臉蛋子上捏了一把:“真若趕上這樣,老子直接把你從視窗扔出去!”
“你看,我就知道我不是親生的。”燕七攤手。
非親生的爹笑著抬腿輕輕撩在她屁股上給她撩飛了出去。
鬧轟轟地送走了傷兵們,燕七這才得了安靜,讓她爹給圈出個陰涼又避人的地兒,帶著制弓箭的工具和材料,叫上蕭宸,兩人就地而坐,開始加工擊殺那達力的大殺器。
戰火暫休的日子,三軍的主要日常就是修生養息,有傷的養傷,沒傷的養精神,刮刮鬍子剪剪指甲,曬曬太陽摳摳腳,這個時候也不宜操練,才剛打完硬仗,大家都還沒有緩過來呢。只不過雖然沒有什麼任務安排,眾兵在營盤內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