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幫文人雅士一向自詡才德兼備知書達禮,這會子你的禮呢?自己打臉了不是?
矮個子滿腔怒火被堵在了肚子裡,他是一不佔理二不佔勢,那位主事官聽說是燕九的親大伯,他惹得起燕九也惹不起那位啊,只得忿忿地咬牙閉上了嘴。
主事官就接了他的棒,就著話茬兒往下問:“既非水擠壓,又非火藥炸,還有怎樣的可能會令玻璃車的頂部碎成這副樣子呢?”
是啊,還能是什麼原因造成的呢?如果不是爆炸,為什麼會有聲響?如果是爆炸,沒有火藥,拿什麼炸?
這個案子所已知的幾條線索,指向的結果竟是互相矛盾?!
有了矮個子的前車之鑑,眾人這下不敢再隨便開口,只得保持沉默,眼見著夕陽已經落到了水面上,紫陽仙館的晚飯也做好了,燕子恪便先讓眾人回館內去吃飯,派了七八個手下盯著,自己則只帶了燕七和燕九少爺留在軒中用飯。
“閔家幾人對韋春華可有什麼不同之處?”一邊吃飯,燕子恪一邊問自己的兩個侄兒。
這是懷疑兇手是閔家人,燕九少爺垂了垂眼皮兒。
“看不大出來。”燕七隻揀著素菜吃。
“吃個雞腿吧。”她大伯給她夾了雞腿放在面前的小碟子裡。
“我減肥呢。”燕七看著雞腿,發現這東西的誘惑力不如以前大了。
“這兩日看著是清減了些。”燕子恪在她臉上細細看了幾眼,“循序漸進,別壞了胃。”
“昂。所以你懷疑兇手是閔家人?”燕七問。
“不是懷疑,是確信。”燕子恪道,把雞腿夾回來,一手捏著,“閔紅薇既無這樣的頭腦亦無這樣的膽量,可以率先排除嫌疑。”見燕九少爺看著他,便又補了一句:“小九可以放心了。”
“……”
“我更傾向於手腳是提前做在玻璃車內的,因此可以私下接觸到玻璃車的閔家其他三人便是首要嫌疑,”燕子恪向來不介意同兩個侄兒聊公事,“犯案手法乃用爆炸炸碎玻璃使韋春華至死,此點也毋庸置疑,目前所面臨的難點是,究竟是什麼東西引起的爆炸。小九怎麼看?”
燕九少爺慢吞吞地夾了一筷子鵝脯,道:“就我所知,能引起爆炸的只有火藥,而本案卻首先排除了火藥的可能,是以,我目前亦無頭緒。”
“小七呢?”燕子恪又看向燕七,眼底裡帶著淺淺的笑意。
在逗她呢。
燕七倒是比這兩人多知道一個液化氣爆炸,然而當然不會是這個法子,於是搖頭。
燕子恪笑了笑,將手中捏著的那根雞腿丟到自己面前的碟子裡,挑起眼來看著面前的兩個侄兒:“適才看過韋春華的屍體,表面看來,傷處最重的地方除了臉,還有手,並且只是右手,左手卻幾乎完好無損,鑑於玻璃車受損最嚴重的乃車頂部分,由此可以想象,韋春華死前在車內是怎樣的一個姿勢。”
右手和臉,車的頂部,都是損傷最重的部位,那就是說……事發時,韋春華是舉著右手仰著臉的!
“她在玻璃車內原該是欣賞周圍水中的魚,是什麼情況會令她仰著臉舉起右手呢?”燕子恪發問。
“頂上是划船拖動玻璃車的下人,”燕九少爺慢聲道,“她許是在呼救,舉著手砸最靠近上面的玻璃車壁。”
“那麼又是什麼原因會令她在水下呼救的呢?”燕子恪又問。
“害怕,亦或突發狀況。”燕九少爺道。
“我問過閔宣威,”燕子恪道,“潭水中除了那些魚外,沒有其他任何東西,因而可排除韋春華看見可怕之物而產生恐懼的原因。那麼就有可能是突發狀況了,據當時在上面划船的幾名下人所言,玻璃車一路在潭下行得很穩定,並無顛簸或阻礙,因而亦可排除這個原因,那麼當人被關在車內而位於水中時,什麼樣的狀況才會令人發出求救呢?”
“漏水。”兩個孩子給出了一致的答案。
“設若是玻璃車內漏水,韋春華向潭面上划船的下人發出求救是順理成章之事,然而,據閔宣威所言,韋春華上車時,顧氏曾告訴過她,若有突發狀況便點燃煙棒,從通氣管內伸出去施煙求救,韋春華又為何棄此方法不用而要用手拍玻璃呢?從水中撈出的韋春華那根菸棒沒有使用過的痕跡,且拆開檢查後證實,煙棒內的易燃物不足以引發爆炸,說明韋春華甚至不曾嘗試使用此法,這又是為何呢?”燕子恪一步一步地引導著思路。
“煙棒是用蠟封口,打撈上來的煙棒蠟封完好,至少證實韋春華不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