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誰那誰,去某某樓參加穿針乞巧比賽。大家都加油啊,給咱們班多爭幾個第一回 來,到時候還要算總成績呢——嗯?加學分?這個沒有。第一名有沒有獎勵?呃,大概會獎勵十幾只蜘蛛讓你們拿回家去結網試巧用吧……好了好了別廢話啦,趕緊去吧去吧!
全班十九個學生全被齊先生給轟了出來,各往被安排的比賽場地去了。燕七和陸藕參加綵線穿針比賽,陸藕的女紅是班裡頭等的好,穿針什麼的自然不在話下,燕七的長處卻是眼準手穩,齊先生這是上了個雙保險。
穿針比賽設在秀粹樓,每班出兩名參賽者也得百十來號學生,鶯聲燕語地擠了滿滿一層,比賽內容就是用五彩絲穿九尾針,九根細細的銀針排成一排紮在軟木託上,參賽者要手執綵線將這九根針的針孔穿過去,速度最快者獲勝。
於是百十來號人先抽籤,分成十組,每組取頭三名進入下一輪,下一輪三十個人再分成六組,取頭兩名進入第三輪,第三輪十二個人分成四組,取每組第一名進入半決賽,半決賽是兩兩對決,勝者進入決賽,再決出最終的頭魁。
燕七的女紅雖然一般,但是架不住這位眼準手穩,小小的針孔看得分明,捏著線的手不顫不抖,線頭從第一個針孔串到最後一個針孔是一氣呵成,中間半點停頓都沒有,流暢得就像是玻璃珠滑過絲綢。
輕輕鬆鬆地過關斬將,燕七進入了最終的決賽,而與她爭奪頭魁的對手,是陸藕。
兩個人各自託著扎著針的木託,相向而立,在上百名被她們淘汰了的參賽者的團團觀注之下相互將頭一點,聽得裁判一聲令下,凝眸走線,開始了終極較量。圍觀眾人亦是凝眸屏息,齊齊盯住這兩個人的手,陸藕的手指纖柔靈活,燕七的手指修長穩定,兩隻手都很好看,兩隻手的動作更加漂亮,九根針,幾乎就是在幾個呼吸之間全部穿線完成,兩個人的速度差就在毫釐之間,然而眼尖的裁判還是分出了個高下,一指陸藕:“這位勝出!”
眾人齊齊撫掌道賀,陸藕略顯靦腆地行了一圈禮,並且還真的得到了比賽的獎品——一匹上好的素緞,專門供刺繡用的,會由書院的雜丁負責直接送到得獎人的課室去。
而奪得七夕賽巧會各專案的頭魁除了能獲得獎品外還有一項引人羨慕的福利,就是頭魁的名字和她們所贏得的專案會被公佈在書院大門外的公告屏風上,屆時兩院的所有學生都會看到,對於女孩子們的才名和巧名的傳播有著極好的宣傳作用,由此可以為將來的婚姻增加一些很有分量的砝碼。
燕七和陸藕一起結伴回凌寒香舍,比賽完後基本上也就沒了什麼事做,於是兩個人不緊不慢地一路溜達,書院裡的銀桂樹正開第一茬,白花花如脂似玉,遠遠就聞見一陣甜香,兩人便佇足樹下,邊賞花邊閒聊。
“你這麼讓著我,倒教我怪沒意思的。”陸藕嗔笑著瞟著燕七。
“下回比射箭你也讓著我就是了。”燕七道。
陸藕失笑,輕輕在燕七肩上拍了一下,也未再多說,和武玥仨人從小一起長起來的,彼此什麼品性什麼樣的思維方式都熟得不能再熟,燕七這麼讓著她,當然不是輕視,而是為了給她個機會“上頭條”,名字公佈在了書院的公告屏上,總會入得有心人的眼,錦院那邊的學子門當戶對的有不少,萬一將來……
陸藕嘆了口氣,家裡那些破事噁心著她們孃兒倆也就算了,連累得自己的兩個朋友也要處處操心……
“其實我覺得早點把陸蓮嫁出去也不是壞事,”燕七一邊抬著頭看桂花一邊道,“少個在家作妖的不是更清靜?”
“……”陸藕垂著眼皮,盯著腳下鋪謝的細細密密的雪白花瓣,半晌方微啞著聲音開口,“許姨娘……又有身子了。”
又懷孕了。送走一個還會再來一個,來的再若是個兒子,那就更盛不下她了吧。
寵妾滅妻這種事會遭到御史彈劾,但是陸藕她爹遭到彈劾的話對她又有什麼好處呢?何況她爹雖然混賬,但也不是傻子,再寵這個妾也不會寵到外頭人盡皆知,陸藕肯把家醜同燕七武玥說,還不是因為知道這兩人嘴緊,武玥雖然脾氣暴躁,不該同別人說的話也是絕不會吐露半個字的。
所以陸藕母女倆的委屈,都是委屈在了家裡,不能為外人道,外人也不會了解她們娘倆過的是怎樣一種憋屈噁心的日子。
“現在伯母是怎麼個想法?”燕七問。
“關起門來過日子,”陸藕無奈地搖頭,“父親除了初一十五走個過場,平時從不去上房,劉嬤嬤勸我娘忍得一時,先想法子懷上個男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