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收好,扯著燕七在一塊大石頭上坐下來,背靠著山石壁仰頭看月亮。
“燕小胖,你有沒有想過以後啊?”元昶定定地盯著夜空,忽然發問。
“沒怎麼想過。”燕七道。
“……你這蠢丫頭,”元昶偏過頭來瞪她,“你這是有一日過一日,得過且過啊?!過日子怎麼能沒個成算?!”
“計劃趕不上變化,想太多有什麼用。”燕七道。
“……有變化的時候就以不變應萬變啊!”元昶道。
“我現在不就是,沒計劃就是不變。”燕七道。
“……你還振振有詞了!”元昶伸手過來在燕七腦殼上敲了一記,“你就沒想過將來要找個什麼樣的婆家啊?”
燕七也望著夜空,沒注意元昶問這話時泛紅的耳尖,“想過啊,但想象是一回事,現實是另一回事,想也沒什麼用。”
“你……”元昶重重喘了口氣,“萬一你大伯把你嫁給一老頭,你怎麼辦?”燕子恪那麼神經,這又有什麼準兒。
“不會的。”燕七道。
“你怎知不會?你不是才說了計劃趕不上變化嗎?萬一有什麼迫不得已的變化呢?”元昶追問。
“那就以不變應萬變啊。”
“怎麼個不變法兒?”
“什麼都不想就好了。”
“……”元昶暗暗咬了半天牙,拳頭攥了松、鬆了攥,最終把眼一閉,含混著聲音飛快地道,“你喜歡什麼樣的男人?”
燕七倒還真聽清了,仰著臉想了一陣,直到旁邊的元昶快要坐不住跳起來跑掉,方慢聲道:“你問我喜歡什麼樣的男人,這個我答不出,因為人心是會變的。”
“我就不會變!”元昶睜開眼睛,卻不看燕七,脹紅著臉只盯著天上的月亮,一字一字說得清晰有力。
我不會變。
我永遠不會變。
曾經對她說過這話的人,變得最徹底。
“元昶!”突地一聲嬌喝響在上方的石壁處,緊接著一道身影落下來,秦執玉俏臉帶怒地出現在面前,“你剛才在說什麼?!”
“——關你什麼事?!”元昶蹭地跳了起來,滿臉羞惱,不知是因為被人聽見了他的話還是因方才太過心猿意馬而竟然連有人靠近都沒能發現的緣故,“秦執玉!你怎麼陰魂不散的?!老跟著我做什麼?!”
“我到處找你!元伯母讓你帶我玩兒的!”秦執玉怒聲喝道,“你又把我甩在一邊來找這胖子!”
“閉嘴!”元昶惱了,“這句話別讓我再聽見你說第二遍!”
“怎麼了?!她本來就是個胖子,不讓別人說難道就不是了嗎?!”秦執玉怒道,然而話音方落人就突然向後飛了出去,一屁股摔坐在五米開外的草地上,滿臉的難以置信與羞怒,“元昶——你——你竟然對我動手?!”
“秦執玉——”元昶冷眉厲眼地收回掌勢,盯著地上的秦執玉,“你給我聽好,我不管你娘同我娘是什麼交情,若再敢對小七出言不遜,莫怪我手下不留情!”
“元昶!你居然為了她——”秦執玉氣得紅了眼眶,突地跳起身,頭也不回地衝入了遠處的黑暗中,轉瞬消失了蹤影。
元昶在原地僵了半晌,不甚自在地看了眼旁邊的燕七:“燕小胖你別多想……我,我本來從不對女人動手的……剛才急火上頭就……你,你不會從此就、就怕我了吧?”
“我一直就挺怕你的啊。”燕七道。
“……”元昶跳起來瞪她,“我怎麼了?!你為什麼要怕我?!我還能吃了你啊?!我欺負過你嗎?!打過你嗎?!我比別人多生了一隻眼睛嗎?!嚇唬過你嗎?!”
“沒沒沒,別激動,你看你嗓子都劈了。”燕七道。
“我跟你說,燕小胖!”元昶粗喘了兩下,一指頭戳在燕七的腦門兒上,“我是不該對女人動手,可在我眼裡,只要是敢欺負你的人,不分男女,一律都該打!你怕我也好,看不起我也好,反正我就是這個樣了!你愛怎麼想怎麼想!”
“我……”燕七開口。
“不許說!”元昶羞惱地打斷她後面的話。
“好吧。”燕七道。
“……”元昶分外不自在地在燕七臉上瞟了幾眼,沒能從這張面癱臉上瞟出什麼他想或不想知道的深意來,又有些後悔方才自個兒脫口而出的那幾句話,越想越不自在,原地打了個轉轉,含混地道了聲:“我回去了,你也回吧。”就飛快地躥掉了。
一宿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