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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蓮恨得幾乎要把牙根兒咬斷,她知道,她知道閔三從來就不曾看得起她過,她們這些嫡女天生就對庶出的子女有著不可一世的優越感,她們把庶出的當奴當狗,高興了就餵你兩根骨頭,不高興了一腳踹開毫不念情!
陸蓮恨得無可不可,然而這又能怎樣,連她自己都不止一次兩次地怨懟過自己的出身,她日裡夜裡地幻想著自己是個嫡出的身份,讓所有那些庶出的兄弟姐妹跪在腳下舔她的鞋面。
陸蓮恨,恨自己不該把指望全都放在閔紅薇的身上,當初若不是看著這賤人既蠢又傲容易控制,她才不會放下自尊像個狗腿子似的天天跟她混在一起,她早就該想到閔三這個賤人骨輕腳軟沒擔當,她二姐臉一冷就能嚇她個半死,遇到今兒這樣的事,她必定會推卸責任怪在別人的頭上,世上這樣的人還少嗎?一遇到事就先怪別人,永遠不知自審自己的錯誤,只不過她萬沒想到,閔三就算真要推卸,也該找個別人推卸啊!怎麼就會先推到了她的頭上?她平日奉承她還不夠嗎?天天膩在一起,一絲半點情分都沒落下嗎?
說來說去,還不就是因為出身!因為她是庶出的,她就是對她跪舔得再好,也永遠無法讓閔三這個狗眼看人低的賤人高看她半分!
在這一刻陸蓮終於明白,這世上有些東西可以靠努力而改變,有些東西,卻是天生註定,無論用什麼樣的方法都無法改變事實,譬如出身。
李菁菁那幫人卻哪裡肯聽閔紅薇的狡辯,譏諷地道:“喲,這會子就不肯認人了?這裡的誰不知道她和你天天泡在一起,拿我們當瞎子呢?”
“泡在一起就是一夥的不成?”閔紅薇豁出去了,轉頭問自己這派的人,“你們說,陸二是不是和咱們一夥的?”
這些人都明白她的意思,於是有些人便附和著搖了頭,有些人卻沉默不語,被拋棄的滋味並不好受,就算陸蓮平時對閔紅薇的奉承樣子讓大家都有些看不起,也覺得就這樣把她拋開委實有些殘忍。
閔紅薇卻哪裡肯管陸蓮的感受,陸蓮的感受算個屁,她閔紅薇的臉面才是重中之重!她爹可是當朝正二品的戶部尚書!她大姐可是宮中正當寵的貴妃!她二姐是全京聞名的大才女!而她——而她……她什麼都沒有,沒有美貌,沒有才名,甚至連學個器樂都因實在沒有天賦而不得不半途改去學舞,至今在舞藝社裡都還只是個小小的伴舞者……
從小被籠罩在兩個優秀姐姐的光環下,沒人能體會她的痛苦和委屈,所有人都會拿她去跟她的兩個姐姐作比,即使她做得再好,在別人的眼中也永遠比不上她的兩個姐姐。
甚至連她的母親都不對她抱有期望:“你只要別給家裡丟人就可以了。”
全家人的期望都放在她的兩個姐姐的身上,沒有人在意她,沒有人疼寵她,她只能拼命地扒著她姐姐們的裙邊找存在感,生怕稍一鬆手就會被拋落在塵埃裡。
——所以她決不能低下自己拼命仰起來的下巴,她只剩這一點點尊嚴了,她全靠這口氣支撐著自己虛構出來的驕傲,為此犧牲一個小小的庶女又算得了什麼!
“你們看見了?我們這邊的人都不承認她同我們是一夥的,”閔紅薇堅定了自己的信心之後愈發的理直氣壯起來,“縱是平日多與我們在一起,不過就是跟著湊熱鬧罷了,本就與我們沒什麼情分,方才的對決之中自然不會盡全力,如此令我們輸掉了對局,我們絕不能服!”
“合著你們說什麼就是什麼,指鹿為馬的本事也是讓我們開了眼了!”李菁菁這邊的人自然不肯讓閔紅薇這麼混過去。
閔紅薇不管,反正她就是咬死了這一點,才要繼續賴下去,見旁邊與她向來交好的一位小姐開口了:“我們說的是不是真的,只需問問陸二小姐就知道了,”這位小姐姓褚,父親是戶部侍郎,其頂頭上司就是閔紅薇她爹,於情於理都只有和閔紅薇一個鼻孔出氣的,當下一把拉過低著頭立在那裡楚楚可憐的陸蓮,推到場中,似笑非笑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對面的陸藕,道,“陸二小姐可是你們那邊陸六小姐的姐姐,總不能姐妹兩個各自為戰針鋒相對吧?難不成陸家的姑娘們是面和心不和?”
這句話問的可真夠誅心的,若是嫡親手足也還罷了,再吵再鬧再不對眼那也是一個娘肚子裡出來的,可若是嫡女與庶女之間 “面和心不和”,那問題可就多了,即便大多數家庭裡的嫡庶之間都是暗流湧動,可也絕不能在外人面前承認啊。褚小姐算是掐中了陸蓮的命門,也是找對了要領,只要陸蓮不承認和姐妹不和,那就可以順勢說她有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