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能人突然間便惘顧規矩,親自尋到內院來,只能說,肯定有讓他不得不來的原因。電光火石間,容錦忽的便將目光看向了一側的棉霧。
棉霧被她那一眼看得一怔,才要開口,容錦已經對福娃道:“你帶了棉霧去找杏雨、杏花她們吧,告訴你念夏姐姐,回頭我這邊空了,便去看她。”
“是,小姐。”
福娃和棉霧打起簾子往外走時,容錦正抬了頭,略提了聲音對外說道:“吳叔,你進來吧。”
穿一身鴉青色素面直裰,年約五旬,國字臉,濃眉深眸,眉頭間有幾條深溝的吳保興走了進來,人還沒上前,便對容錦揖了個禮。
“見過小姐。”
容錦擺手,“吳叔,你是祖母跟前的老人,就別跟我見外了。”話落,指了右首的椅子,說道:“您坐下說話吧。”
雖是吳氏的老人,但容錦卻是一品郡主的身份,再如何,吳保興也不敢倚老賣老的賣到她頭上,是故容錦讓他坐下說話後,該有的禮數卻是一樣都不少,謝過之後才落坐,坐下後,眉眼只看著身前眼下的地,等著容錦發話。
“吳叔,你這個時候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嗎?”容錦問道。
吳保興點了點頭,垂著的眸子微微抬起,沉聲道:“小姐,長興候來了!”
容錦聽得一怔,目光霍然一厲,看向吳保興,“吳叔,你說什麼?”
吳保興抬頭目光飛快的睃了眼容錦後,又重新垂了眸子,輕聲說道:“小的說,容府的長興候來了。”
想來,是馮氏和張氏把她與長興候府自此是敵非親的話已經傳了下去,吳保興言語間,對容宜州已經拉開了距離。
“他來幹什麼?”容錦臉上綻起一抹厲色,目光陰鷙的看著吳保興。
吳保興怎麼說也是一品候夫人的大管事,什麼樣的世面沒見過?但被容錦這徒然一厲的目光看著,卻是下意識的便避了避。待醒過神來,不由便暗歎一聲,忖道:難道是自已真的老了,不然,怎麼就……他念頭才起,耳邊卻響起容錦慢悠悠的聲音。
“算了,既然來了,那就見見吧。”話落,對神色怔忡的吳保興說道:“吳叔,你把人請去花廳吧,我稍後就來。”
吳保興連忙應道:“是,小姐。”
待吳保興退了下去,容錦回頭對琳琅問道:“琳琅,你說他來是個什麼意思呢?”
“什麼意思?”琳琅嗤笑一聲,沒好氣的道:“紅臉的唱完了,白臉的上場唄!”
容錦想了想,唇角扯起一抹譏誚的笑,點頭道:“你說的對,昨天唱紅臉的沒唱贏,今天唱白臉的來說和了!”
容錦才要起身打算去花廳時,吳保興家的卻帶著幾個穿素色衣裳的小姑娘走了來。到了近前,容錦才看清吳保興家的頭上已經戴起了白花,身上也已換身白色的棉綢褙子,兩隻眼睛腫得就剩一條縫。
“媽媽,這是……”
吳保興家的先向她行了個禮,得了容錦的話,這才起身,站在到一側,指著身後那五個高矮胖瘦如一的小丫鬟說道:“這是當日老奴帶回來的那幾個小丫鬟,小姐即是搬來住了,那就讓她們來給小姐當差吧。”
容錦看著自已空蕩蕩的院子,想了想,點頭道:“行,那就留下吧,回頭媽媽給她們仔細安排下。”
吳保興家的應了一聲是,末了,抬頭看向容錦,輕聲道:“小姐,您看老夫人的喪事……”
“這個等我見過長興候再說,媽媽先讓人把府里布置起來吧。”容錦說道。
吳保興家的連忙點頭。
容錦這才帶著琳琅去了前院的花廳。
遠遠的,容錦便看到容宜州一身白衣神情呆滯的坐在椅子裡,吳保興則面沉如水的站在門外,見了容錦,他回頭對屋裡的容宜州說了一聲,便大步迎了過來。
“小姐。”
容錦點點頭,對吳保興說道:“吳叔,我剛才跟吳嬸說過了,讓她把府里布置下,祖母她老人家生前有交待,她百年之後,是要葬在我母親身側的。我跟候爺商量下,看什麼時候接祖母入府,你先去佈置起來吧!”
吳保興頓時神色錯愕的看向容錦,但這種事又豈是能隨口說的事?是故,一怔之後,他回過神來,連忙應道:“是,老奴這就去安排。”
容錦點了點頭,待吳保興匆匆離開後,她這才朝花廳裡,一臉痛楚,目光復雜朝她看著的容宜州走了過去。
“候爺。”容錦對容宜州淡淡的點了點頭,指著花廳主坐下首的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