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見的哀慟。但很快的又被她壓下,她微微抬頭,目光穿過洞開的雕花槅扇,落在廣袤的暗夜裡。
“容芳華當年離京之時便不再是容家人,她女兒的婚事,還輪不到你們這些旁人來指手劃腳。”
“娘!”容宜州抬頭,悲嗆的喊了一聲吳氏,“娘,您別再說了,是兒子不孝,是兒子無能,是……”
“是她命不好,投錯了人家!”吳氏打斷容宜州的話。
容宜州“咚”的一聲,將頭重重的磕在了地上,不一會兒,雙肩便不受控制的抖動了起來。
容錦嘆了口氣,上前去扶像尊雕塑般卻全身瀰漫著悲傷氣息的吳氏,“外祖母,您保重身子。”
吳氏將目光落在容錦身上,臉上挑起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拍了拍容錦的手,“外祖母沒事,不看到那些害了你孃的賤人得到應有的報應,外祖母不會死!”
容敬德聞言,霍然擰了眉頭看過來,冷聲道:“吳氏,當年之事,明明是……”
“明明是我教女無方是嗎?”吳氏譏誚的看向容敬德,“既是我教女無方,當日我求去你為何不同意!”
容錦霍然一驚,抬頭朝吳氏看去。
外祖母曾經求去?!
不僅是容錦就連跪在地上的容宜州和唐氏還有容啟舒,也不約而同的看了過來。
所有人的臉上都寫著一抹“怎麼可能”。
只有一人。
角落裡的雲姨娘在聽到吳氏的話後,她飛快的垂了眸子,掩盡眸中驚恨之色。
“吳氏,為著一個失德敗行的容芳華,你就要與全天下為敵……”
“切!”
一聲輕哼,打斷容敬德的話。
容敬德目光霍然一變,滿是憎惡的看向容錦,“孽障,你這是什麼態度?”
若是容敬德不提容芳華,容錦未必會出聲。
但一個死去的人,卻要被自已的親生父親羞辱,她是不能視而不見。
再說了,區區一個容敬德就代表了全天下?
我呸!
“老候爺看來只懂武刀弄槍,不懂識文解字啊!”容錦那像極了容芳華的臉上,綻起一抹濃濃的不屑,看向黑著臉的容敬德,冷笑道:“所謂孽障,是長輩罵不孝子弟的話,老候爺,我跟您跟這容府有關係嗎?”
40威武老夫人
容敬德因著容錦那句“老候爺看來只懂武刀弄槍,不懂識文解字啊”,面孔一瞬間漲紅如豬肝,又是氣,又是怒的指著容錦,張嘴要訓斥,卻是一口氣岔了道,猛烈的咳了起來。
“哎呀,候爺!”一道軟軟糯糯的聲音響起,下一刻,便看到雲姨娘蝴蝶一般翩翩上前,柔若無骨的手一邊替容敬德順著胸口,一邊抬頭對吳氏說道:“姐姐,恕妹妹說一句不該說的話,您由著個晚輩這樣氣老候爺,置候爺的尊嚴於何地,又置長興候府的臉面於何處?”
容錦抬頭,睃了眼一臉心疼楚楚風情的雲姨娘,忖道:這朵白蓮花可比容思蕎那朵白蓮花道行深了不少!
“你是什麼東西!”吳氏扶了容錦的手,緩緩轉身,目光淡淡的落在雲姨娘身上,眉梢輕挑,睥睨道:“這裡有你說話的份?”話聲一落,回頭喝道:“翡翠掌嘴!”
“是,老夫人。”
翡翠站了出來,朝雲姨娘走去,到得跟前屈膝一福,“姨娘,得罪了。”
話落便要動手。
“賤婢你敢!”雲姨娘雖是喝斥著翡翠,卻是身子一縮,躲到了老長興候身後,泣聲道:“老候爺,老候爺救救妾身……”
容敬德抬眸朝翡翠看去,輕聲喝道:“退下。”
翡翠卻是紋絲不動,一雙清冷的眸子直直的看著面有得色的雲姨娘。
容敬德見翡翠不理會他的話,氣得正要發作時,吳氏開口了。
“怎麼,想讓我親自動手?”吳氏撇眸,冷笑著看向容敬德,“你應該知道,我想殺這賤人很久了。”
容敬德身子一僵。
他身後原本還面有得色的雲姨娘,聽到吳氏的話後,冷不丁的顫了顫,腹部那個結了十幾年的傷疤隱隱作痛起來。
“翡翠!”
吳氏輕喝聲響起,翡翠已經往前一步,一把抓住了雲姨娘的衣裳,抬手便是重重的一耳光。
“啪!”
“老候爺,救命啊,救命……”雲姨娘一邊躲著翡翠的手,一邊嘶聲喊了起來:“芳菲啊,您快來救救娘啊,娘要被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