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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

茶,唯是驍堯淡然如常,定力可倒是不錯。

江沛沒明白,問道:“為何三哥和她同宿,她孩子就沒了。”

這話無疑添了把火; 誰也不好解釋。而驍堯卻夾了菜放在勺子裡,頗是平靜地道了句:“大人的事,小孩子不必多問,吃飯。”

瞧著小舅子一本正經的模樣,江珝竟挑唇笑了。歸晚瞪了他一眼,讓茯苓先出去了。

“姐,你要去看看嗎?”驍堯問道。

歸晚笑笑。“到底怎個情況還不清楚,而且那是雲熙院的事,咱去不合適。”若是嚴夢華抱恙,本著妯娌的關係,她該去探望,可一個姨娘……想來這事也沒那麼簡單,她才不參合。“先別說其它,我倒要問問你,你為何想要隨軍出征!”

驍堯聞言怔住,抬眸看了江珝一眼,淡定道:“在杭州,我親眼見到眾將士一個個在我面前倒下,那壯烈此生難忘。從那時開始,我說不清為什麼,就是想上一次戰場。”

“你這簡直是胡鬧!”歸晚呵斥。

江珝卻攥住了她的手,安撫道:“他有這想法也能理解,我當年從幽州回來時,也沒比他小多少,面對鐵蹄下的難民,我心中也如是想的,所以才會跟隨父親出征這麼多年。”

“可你是武勳世家,從小便打下這個底子。可他呢,連刀都沒摸過……”

“我會用劍了!”驍堯喚聲,歸晚瞪了他一眼,他才怏怏地噤了聲。

望著急切的妻子,江珝淡笑。捏了捏她手問道:“你們都以為我在幽州過著漂泊不穩的生活,便要整日披甲持戟嗎?我十一歲之前,不要說刀,便是剪刀都很少碰,我曾祖父乃前朝狀元,外祖父雖不曾任官,卻也喜好藏書,世代書香,我母親更是京中有名的才女,若不是因曾祖被髮配到北方,我們也不會流落至此。所以,想也知道我的生活環境。我也不是生來便要做武官的。”

歸晚現在懂了,為何他身為武官,卻文采斐然,在書畫上也造詣頗深……她欽佩自己的夫君,可想想又覺得心疼。她想起曾經關於他的傳言:十三歲斬賊人于軍前,十五歲獨取敵將首級……歸晚看看驍堯,她完全想象不出,一個文弱少年,是如何做出這般殘酷狠絕之事的,若不是變了一個人,她真的是沒法理解。

江珝明白妻子的疑惑,淡淡笑了。“我從未想過自己會走上這條路,但我親眼看見北虜如何踐踏漢民,親歷母親遭北虜屠殺,倒在我面前,她就像片葉子,輕柔地落下,再沒起來過。我在屠殺中死裡逃生,那時我便開啟了第二次生命……所以我能理解驍堯的感受,面對生命逝去的那種無奈和彷徨,心裡如同憋了一團鬱氣,極力地想要找一個出口發洩出來……”

他平靜地說著,而另一邊驍堯已耐不住激動,瞪大的眼眶紅了。這話是說到了自己的心坎上,他心裡就是有口氣,非得要發出來不可,如何都平靜不下來,這也是他練劍的原因。薛青旂制止他,他以為不會有人明白他這種心思,卻不曾想江珝才是最懂他的那個人。

驍堯期待地看著他,江珝點了頭。他這一默許,少年興奮了,可少年的姐姐卻氣惱,直到早上這頓飯吃完,她也沒緩過來。

見兩個小傢伙去了,江珝拉過妻子,哄道:“真的不高興了?”

“如何能高興,你一個人出征,我就已經夠提心吊膽了,還要再搭一個?”

江珝笑了,撫著她背道:“人生的路有許多可能性,你不叫他去,他不知道未來的選擇到底對不對,沒準他又是一位將軍呢!”

“我才不要將軍呢!”歸晚哼聲,隨即幽幽道:“我只想要一家平安。”

“我明白,他去了,也不過就是隨軍瞧瞧,你還真以為我指望他去上戰場?”說著,他臉色暗淡下來,深沉凝重。歸晚納罕,追問下他道:“其實我也有私心,他若是能隨去,也有個好處,便是幫我指認叛軍黎龐昭。”

“黎龐昭?他……他逃竄到幽州了?”

“是,線人報他已混入契丹頭領之中,我此次北行的目的,也是為了將他捉拿回京。因為他不僅是吳越叛首,更重要的是,他是杭州失守案最關鍵的證人。”

聞言,歸晚猛吸了口氣,下意識捂住肚子。江珝驚得忙扶住她,“你如何?可是腹痛了?”他想起方才雲熙院的事,有點緊張了,畢竟昨晚他們也沒消停。

“沒事。”歸晚木然搖頭,“就是說,只要抓到他就有可能證明我父親的清白?”

江珝點頭。歸晚又深吸了口氣,這決定還真是難做,終了她只能道:“你護好我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