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不過是小姑娘好玩愛鬧的小心思罷了,本不值一提。
但既然打算穿去給人看,就得能令人眼前一亮。
兩人一個是王妃,一個是郡主,份例裡的衣料已足夠精緻名貴,但既是份例,那便算不得稀罕物。
無雙於是想起自己嫁妝裡的二十匹杭綢來。
不管是王公侯府,還是官宦士族,嫁女兒時備的嫁妝都跑不出金銀壓箱、田莊店鋪、奇珍古玩、書畫金石、布匹首飾這些範圍。
說了是嫁妝,那就連布匹這種日常用的東西也不可能是普通貨色。蘇杭一帶綢緞色彩鮮亮,質地柔韌,最是聞名。上京勳貴嫁女兒的時候少不得派人去當地尋一些上佳的添在嫁妝裡。
楊氏把這項活計託付給父親楊熙。
楊熙那是誰?
閩浙總督。
旁人跑斷腿也辦不成的,他隨意碰碰嘴皮子就有大把人爭前恐後送上來,輕而易舉就給無雙尋了十色據說比貢緞也不差的來。又因是用作嫁妝,一色一匹孤孤單單的,意頭不好,便每色送來兩匹,成雙成對。
這還不算。
楊熙又道有好布料,沒有好繡娘,也裁不出好衣裳,於是還送來兩個手藝極佳的繡娘來給外孫女當陪嫁。
無雙向來在銀錢上不吝嗇,便開了庫房帶楚婠去挑選。
她是新嫁娘,頭一年過大節自然要穿得喜慶些,於是選了一匹水紅色折枝牡丹暗紋的,連楚婠選的那匹藕荷色蓮花紋的一起交給那兩位繡娘裁冬衣。
江媽媽所說令楚姵發脾氣的應當就是這兩件衣裳,而要責罰的繡娘大抵也是無雙陪嫁的那兩個。
無雙做這些事的時候確實沒有想過楚姵。
但這能怪她嗎?
楚姵隨老王妃在外遊歷,一年裡有十個月時間郢王府上下都不知道她們母女身在何處。每月月例分發下來,也只是送去她們兩個院子裡留下看家的老媽子。
就這樣,別說無雙沒想過,就是想了,又上哪兒去讓楚姵選料子、量尺寸。
楚姵眼下的不滿,簡直如同小孩子在外面玩到天黑才歸家,卻怪責家裡人沒給她留午飯似的,完全是無理取鬧。
再說了,無雙並不是做嫂嫂的用嫁妝貼小姑子。楚婠還開啟了她的小庫房,和無雙一起選了太后早年賞賜下來的月華錦準備做春裝。只因時間尚早,還未交給繡娘動手而已。
不過,話說回來,不管有理沒理,若不去解釋勸服,只能家宅不寧。
無雙便親自往針線房去了一趟。
楚姵彷彿一直等著無雙似的,見她進了院門,立刻摔了手裡的茶盞,發作道:“不是說打麼,怎麼還不打,你們等什麼呢?連我的話都不聽?”
無雙覺得自己好像戲臺上攔阻敵兵的穆桂英似的,明知做戲還得手勢身段全拿捏的恰到好處的衝過去,拖長了腔調道:“姵姵,別生氣了,不能怪她們。多出來的那一件,原是打算我們姑嫂三個一人一件,只是你先前沒在家沒能和我們一起量尺寸。這幾天我又忙得暈頭轉向,一時忘了跟你說。”
“你說真的麼?”楚姵將信將疑。
她當然不是差那一件衣服,只是這些年她在老王妃身邊是獨一份,不管是伺候的底下人,還是老王妃本人,都時時刻刻將注意力擺在她身上。萬眾矚目慣了,忽然發現嫂子和妹妹一起裁新衣,把她撂在一邊,心裡當然不平衡,就算那兩個人她沒有多喜歡也不行。
“我騙你幹什麼。”無雙說著去拉楚姵,“走,到我那兒去挑料子去。”
楚姵最後選了一匹湖綠蘭花暗紋的杭綢,心滿意足的離開。
事情傳到老王妃耳朵裡,她微不可見地點頭道:“倒還算是識大體,會做人。”
這番讚許的話當然沒機會傳到無雙耳中,她正忙著規劃接下來如何把楚姵完婚的相關瑣事安排妥當。
好在得了楊氏的指點,事情總算沒再出什麼紕漏。
或許因為楚姵的婚事進行得十分順利,老王妃那邊沒什麼可操心的,便想起給小女兒相看的事來。
誰知楚婠看著乖乖巧巧,溫馴又沒主見,卻對老王妃找來的人選諸多挑剔。
嫌棄這個長得醜,那個讀書不行,要不然就是說話聲音太大不溫柔。
到相看第四個人時,老王妃按照她的標準,從翰林院裡挑了個貌若潘安、說話溫聲細語的庶吉士來,原想著這回楚婠總能滿意了吧。
不想她卻說:“連馬都不會騎,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