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氏覺得這話有指桑罵槐的意思,面色一變,口氣不善地衝端午道:“老夫人讓你說你就說,別鬧得好像誰會為了你說真話就為難你似的!”
端午這才開口道:“那燈籠做成南瓜形狀,圓圓的,大概有這麼大。”邊說邊兩手曲指相對,比了個約莫小西瓜那樣的大小。
老夫人點點頭,道:“陳媽媽,你說你寸步不離的守著四姑娘,眼看著三姑娘因為被發現闖進桂山居而動手推打四姑娘,那怎麼就沒看到這盞燈籠呢?按說那燈籠的個頭比姐兒們的腦袋還大,你年紀還輕,也不至於眼花到看不見吧?”
陳媽媽哪裡還回得出話來。
出事時,她就坐在角房裡,邊嗑瓜子邊看著兩個姐兒爭執。
因為她負責照顧的無悔一直佔上風,陳媽媽壓根兒沒打算管。不想後來事情急轉直下,無悔竟然跌倒撞得頭破血流。
陳媽媽怕賀氏責罰,便故意不提害無悔摔倒的燈籠,把責任都推在無雙身上。當時想法不過是無雙年紀小一定解釋不清楚,誰知道這姐兒天賦異稟,神童似的把事情還原得頭頭是道,背後還有個目光如炬的老夫人給撐腰。
事情至此,大家自然看得出誰是誰非。
老夫人沉聲道:“看來說謊的人不是無雙。老二媳婦,不是我說你,姐兒身邊伺候的人,可不是隻管能照顧吃穿就行的。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天天和孩子在一起,為人不老實,品行不端,豈不是把孩子也帶壞了。你呀,也是時候好好管管你們房裡的人了。”
婆婆說的是道理,賀氏雖仍有不服氣的地方,口中卻不得不應是。
老夫人又道:“說起來,老二媳婦也是有功的,你提醒了我一件事。老大和老二都是我生的,自然要一碗水端平,這孫女兒要公道,兒子也不能沒有公道,昨兒老大的那匹馬,是因為你們二房妻妾不合,才死於非命,這其中的損失,你也得陪給老大才行。老大媳婦,那匹馬是多少錢買回來的?”
楊氏掩口笑道:“娘,是兩千兩。”
老夫人點頭道:“老大媳婦,你們做兄嫂的,就大度點,吃點虧,其他零七八碎的使費便不算在內了,就讓老二媳婦賠大頭,足兩千兩就好,你覺得怎麼樣?”
楊氏又不傻,知道婆婆這是在幫大房出氣,當然不會說不好。
老夫人便下了結論:“那就這麼決定了,老二媳婦,你大哥沒了馬,上朝、去衙門、和朋友交際應酬都不方便,所以你得抓緊些,我給你三天時間,你趕緊把錢籌足了送過來。”
☆、第8章
第八章:
什麼不方便,馬廄裡的馬有十幾匹,隨便哪匹不能騎?
賀氏越想越覺得自己冤,不情不願道:“娘,那馬是……是方如蘭害死的,和我有什麼關係?”
老夫人比兒媳婦多活了幾十年,真要不講理起來,本事斷不可能輸給賀氏,只聽她道:“當然和你有關係,若不是因為你,她怎麼會起了這個念頭?還是說,你打算讓方如蘭回來,代表你們二房賠?”
能代表一房的都是正妻,讓方如蘭代表二房,也就是說把她接回來扶正,那賀氏的下場自不必多說。如此一來,賀氏當然不能同意,只能答應賠足兩千兩給大房。
被陳媽媽坑了一回,丟盡了臉面,還倒賠兩千兩銀子,賀氏不能更鬱悶,臊眉耷眼地抱著無悔走了。
出了氣,楊氏當然開心,不過銀子她並沒真打算要。
“娘,夫君說不會再買那麼名貴的馬匹了,那麼多錢我們也用不到,不如放在公中……”
老夫人搖頭道:“損壞了旁人的東西要照價賠償,這是正道理,有什麼可不好意思的。就算老大重新買馬花不了那麼多錢,不是還有無雙的……”
她一時記不起小豹貓的名字,看向無雙。
無雙前世在老夫人身邊多年,立刻明白她的意思,提示道:“它叫銅錢。”
老夫人續道:“銅錢治傷的使費也從裡面出。”
楊氏笑了:“一隻小貓,能用多少醫藥費。”
“那剩下的就給咱們無雙當私房錢好了。”老夫人招招手,把無雙叫到身邊,問她,“你一下有了那麼多私房,高不高興?”
無雙笑道:“我用私房給祖母買血燕,讓祖母青春永駐,長命百歲。”
好聽話誰都喜歡聽,老夫人把無雙抱到膝頭,揉了揉她的小臉:“那麼多孫女裡面就屬你這個小傢伙最會哄我老太婆開心了,也不枉我疼你。”
無雙本來笑得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