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不管此事到底是不是燕碧如所為,她也必定脫不了干係!他放任了她這麼多年,也該是時候清算清算了,他總不能再讓他的小狐狸,以及未來的孩兒身處在需時時提防的後宮當中。
若連小狐狸及孩兒的平安清靜都保證不了,他又怎樣成為她們最強有力的依靠?
繼徐淑妃後,愉昭儀及簡淑儀亦在眾目睽睽之下出事,這一回的嫌疑依舊是燕貴妃。與徐淑妃那回找不到證據不同,此次卻是證據確鑿。
景和宮大宮女映春本是堅決只肯承認用那包夾柳葉制些胭脂水粉,並不曾用來下毒陷害兩位娘娘,可接連受了三日嚴刑拷打後,終於招認了一切,只道是奉了貴妃娘娘之命,提前數日用被夾柳葉汁浸泡過的布包,包在愉昭儀坐的那張椅子兩邊扶手上,再將為愉昭儀準備的茶碗浸在摻了夾柳葉汁的水中一整晚。
眾嬪妃到景和宮中來,坐的位置是嚴格按照位份安排的,就連奉茶的茶碗上的圖案亦各不相同,要從中做手腳根本不難。
只是新來的奉茶宮女辦事粗心,將本應奉給愉昭儀的梅花圖案茶碗送到了簡淑儀手上,這才使得簡淑儀突然吐血倒地。
這番說辭傳到蘇沁琬耳中,她雖從中挑不出什麼破綻,但總覺得有些許不對勁,可若要細問她是何處不對勁,她又一時說不上來。
論理,映春是燕貴妃最信任之人,她這番供詞又是受了三日嚴刑才供出的,應該可信。反而,若她從一開始便招認,那才未必可信。
“娘娘何必想那麼多,總歸一切有皇上作主,來,快把這湯喝了,太醫說您得多補補。”淳芊一面勸說,一面舀了一勺熬得濃濃湯送到蘇沁琬唇邊。
蘇沁琬腦袋一側避過勺子,再挪挪屁股離得她遠些,口中不停地嘀咕抗議,“不要不要,才不要喝,難喝死了,早也喝晚也喝,便是山珍海味也沒了滋味,我不要,不要不要!”
也是她肚子裡的一對孩子實在乖巧,自有孕後除了容易疲憊及嗜睡外,孕吐什麼的卻是再也沒有了。
“娘娘聽話,喝了會好得快些,便是肚子裡的小皇子們也能長得更健康。”淳芊好聲好氣地哄道。
“我什麼事兒都沒有,孩子也好好的,再說,他們喝了這麼久,必也是膩了,肯定不願再喝!對,就是這樣,我是他們的孃親,我肯定比你們要了解他們!”蘇沁琬振振有詞。
淳芊張口結舌,好一會才結結巴巴地道,“可、可太醫、太醫……不,皇上、皇上說、說要再好好養養。”
“孩子是在我肚子裡,又不是在他肚子裡。況且,他們都不喜歡喝了,我灌再多進去也是無用,你說這話對不對?淳芊聽話,把它拿走。”見她如此模樣,蘇沁琬眼珠子轉了轉,放柔嗓音哄道。
“……嗯,也對。”淳芊皺著臉認認真真地想了片刻,才點點頭表示贊同。
蘇沁琬見之一喜,心中有些小得意,就知道這丫頭容易糊弄,若換了芷嬋來,她還未必能成事!
“娘娘!”正得意間,秋棠有些興奮的聲音伴著她的腳步聲傳了進來。
蘇沁琬疑惑地望向她,見她先是胡亂地行了禮,隨後湊到她跟前一臉高興地道,“娘娘,皇上剛下了旨意,將景和宮燕貴妃打入冷宮,如今郭公公已經帶著人去宣旨。”
蘇沁琬一愣,打入冷宮?
***
燕貴妃神色平淡地接了旨,早就映春將她供出去那一刻,她便已經知道這一日早晚會來,或者更早,早在她的父親被刑部帶走。
“皇上仁慈,許娘娘著人收拾收拾再行遷宮。”郭富貴態度依舊恭敬,行為亦是有禮,彷彿面前的這位仍是掌著六宮事宜的貴妃娘娘。
燕貴妃嘲諷地勾勾嘴角,淡淡地掃了他一眼,轉身離開。
繞著景和宮中亭臺假山徐行,一草一木,都是那樣的熟悉,又是那樣的陌生。這樣的下場,她多少心中有數,家族已再不能給她依靠,僅憑她一個人又能走得了多遠?
不時有急促凌亂的腳步聲在周圍響起,她知道,應是那些宮人在收拾,或是留下守宮,或是由內務府重新分配差事,又或是跟著她到冷宮去。
映春……她不明白,為什麼會是映春?她是那樣的信任她,可最終給她致命一擊的卻是她最信任的人。
‘吱呀’的一下開門聲,奄奄一息躺在地上的映春勉強睜眼望去,見一身華服的燕貴妃出現在眼前,哪怕明知大難臨頭,她依然保持著當朝貴妃應有的儀態威嚴,一如曾經的每一日。
那些侍衛從